一次又一次的失誤，美國退出計劃瓦解

美國國家安全高級官員聚集在五角大樓，召開秘密會議，計劃美國軍隊最終從阿富汗撤出。兩週前，喬·拜登總統在將軍們的反對下宣布退出，但現在他們正在執行他的命令。

在大樓“極端地下室”的一個安全房間裡，地下兩層樓，國防部長勞埃德奧斯汀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克米利將軍會見了白宮和情報官員。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參加了視頻會議。四個小時後，有兩件事清楚了。

首先，五角大樓官員表示，他們可以在 7 月 4 日前撤出剩餘的 3,500 名美軍，幾乎全部部署在巴格拉姆機場——比拜登設定的 9 月 11 日最後期限提前兩個月。該計劃將意味著關閉作為美國在阿富汗軍事中心的機場，但國防部官員不希望軍隊日益減少、脆弱，以及服役人員在宣布失敗的戰爭中喪生的風險。

其次，國務院官員表示，他們將保持美國大使館開放，剩下的 1,400 多名美國人受到 650 名海軍陸戰隊員和士兵的保護。會上提出的一項情報評估估計，阿富汗軍隊可以將塔利班的勢力拖延一到兩年。有一個關於緊急疏散計劃的簡短討論——直升機將把美國人運送到首都喀布爾的民用機場——但沒有人提出，更不用說想像，如果塔利班控制了進入那個機場，美國會怎麼做，巴格拉姆關閉後進出該國的唯一安全方式。

該計劃是一個很好的計劃，該小組總結道。

四個月後，該計劃陷入混亂，拜登努力解釋大多數美國人支持的撤軍在執行過程中為何出現如此嚴重的錯誤。週五，隨著機場持續混亂和痛苦的場景在世界各地播出，拜登甚至說：“我不能保證最終結果會是什麼，或者會是什麼——這將是沒有風險的。的損失。”

在戰爭的最後幾天對主要參與者的採訪顯示，拜登認為撤出美軍——在撤離美國公民和阿富汗盟友之前優先考慮他們的安全——將導致有序撤軍的一系列錯誤判斷和失敗。

拜登政府官員一直認為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軍事指揮官高估了阿富汗軍隊為自己國家而戰的意願，低估了美國撤軍對他們信心的破壞程度。政府對阿富汗總統阿什拉夫·加尼（Ashraf Ghani）過於信任，他在喀布爾淪陷時逃離了喀布爾。

儘管拜登白宮官員表示，他們就大使館安全和疏散問題舉行了 50 多次會議，並且迄今為止沒有美國人在行動中喪生，但所有的計劃都未能阻止塔利班在天。

直到最近幾週，政府才改變了最初的計劃。到時候已經晚了。

下沉的感覺

在五角大樓四月會議結束五天后，米利在從夏威夷返回華盛頓的航班上告訴記者，阿富汗政府的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領導得相當好”。他拒絕透露他們能否在沒有美國支持的情況下自立門戶。

“坦率地說，我們還不知道，”他說。“我們必須拭目以待，看看夏天的情況如何。”

拜登的高級情報官員回應了這種不確定性，私下表達了對阿富汗能力的擔憂。但他們仍然預測，至少在 18 個月內，塔利班不太可能完全接管。一位高級政府官員在討論已提交給拜登的機密情報信息時表示，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塔利班正在遊行。

事實上，他們是。在阿富汗各地，塔利班通過威脅他們進入的每個社區的部落領袖，警告他們投降或死亡，有條不紊地集結力量。他們從一個鎮到另一個鎮，從一個省到另一個省，收集武器、彈藥、志願者和金錢。

5 月，他們在南部的赫爾曼德省和阿富汗的其他六個地區（包括加茲尼和坎大哈）發動了重大攻勢。在華盛頓，難民團體對當地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感到震驚，並擔心塔利班會報復數以千計的筆譯、口譯和其他幫助美國戰爭的人。

這些團體的領導人估計，現在有多達 10 萬阿富汗人和家庭成員成為塔利班報復的目標。5 月 6 日，包括人權第一、國際難民援助項目、不讓任何人掉隊和路德會移民和難民服務中心在內的幾個美國最大的難民團體的代表登錄 Zoom 與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人員通話成員。

這些團體懇求白宮官員大規模撤離阿富汗人，並敦促他們不要依賴積壓的特殊簽證計劃，這可能會讓阿富汗人等待數月或數年。

他們說，沒有時間辦理簽證，阿富汗人必須迅速撤離以維持生計。一位參與者表示，回應是親切但不置可否，他回憶起事後有一種沮喪的感覺，即白宮沒有計劃。

馬薩諸塞州民主黨眾議員賽斯·莫爾頓 (Seth Moulton) 是拜登的一位老將和盟友，他在自己與政府的討論中也表達了這些擔憂。莫爾頓說，他告訴任何願意在白宮、國務院和五角大樓聽取意見的人，“他們需要停止在阿富汗辦理簽證，讓人們回到安全地帶。”

但是，按照莫爾頓和難民團體的意願行事，就意味著要發起一項危險的新軍事任務，而就在拜登宣布相反的時候，這可能需要大量軍隊。這也與阿富汗政府的願望背道而馳，因為高調的撤離相當於對政府及其部隊投不信任票。

國務院加快了處理簽證和清理積壓的工作。官員們徹底改革了冗長的篩选和審查過程，並縮短了處理時間——但只有不到一年。最終，他們在 4 月至 7 月期間簽發了 5,600 多個特殊簽證，這是該計劃歷史上最大的數量，但仍然只佔需求的一小部分。

隨著駐喀布爾大使館敦促美國人離開，塔利班繼續前進。4月27日，大使館下令近3000名工作人員離開，5月15日，大使館官員向在該國的美國人發出了一系列警告中的最新消息：“美國大使館強烈建議美國公民做好離開的計劃。盡快阿富汗。”

與加尼的緊張會面

6 月 25 日，加尼在白宮與拜登會面，在可預見的未來，這將是美國總統與他們 20 多年來哄騙、哄騙和爭論的阿富汗領導人之間的最後一次會面。

當會議開始時攝像機打開時，加尼和拜登表達了相互欽佩，儘管加尼對撤出美軍的決定感到憤怒。記者一被趕出房間，緊張的氣氛就一目了然。

據知情人士透露，加尼是前世界銀行官員，被拜登視為固執和傲慢，他提出了三項要求。他希望美國在向口譯員和其他人發放出境簽證時“保守”，並在他們離開該國時“低調”，以免美國看起來對他的政府缺乏信心。

他還想加快安全援助，並確保美國軍方同意繼續進行空襲，並從其飛機和直升機上為與塔利班作戰的部隊提供監視。美國官員擔心，他們越是被捲入與該激進組織的直接戰鬥中，該組織的戰士就越會將美國外交官視為目標。

拜登同意提供空中支援，並且不公開展示阿富汗撤離的情況。

拜登對加尼有自己的要求。拜登告訴他，阿富汗軍隊太單薄了，不應該到處打仗。他重申了美國的建議，即加尼在關鍵地點周圍整合阿富汗軍隊，但加尼從未接受。

一周後，也就是 7 月 2 日，拜登情緒激動，召集了一小群記者慶祝新的就業數據，他說這些數據表明他的經濟復甦計劃正在奏效。但他收到的所有問題都是來自阿富汗的消息，即美國放棄了巴格拉姆機場，而阿富汗人幾乎沒有註意到。

“這是對我們盟友的理性縮編，”他堅持說，“所以沒有什麼不尋常的。”

但隨著問題的持續存在，關於阿富汗而不是經濟，他明顯變得惱火。他回憶了加尼的訪問並說：“我認為他們有能力維持政府的存在”，儘管他補充說必須與塔利班進行談判。

然後，他第一次被逼問，如果喀布爾受到直接攻擊，政府會採取什麼措施來拯救喀布爾。“我想談談快樂的事情，伙計，”他說。他堅持說有一個計劃。

“我們已經制定了超視距能力，”他說，這意味著如果事情變得糟糕，政府有應急計劃。“但阿富汗人將不得不自己利用他們擁有的空軍來做到這一點，我們正在幫助他們維持這一點，”他說。但到那時，幫助阿富汗飛機繼續飛行的大多數美國承包商已與部隊一起從巴格拉姆撤出。軍事和情報官員承認，他們擔心阿富汗人無法留在空中。

到 7 月 8 日，隨著塔利班繼續在全國范圍內擴張，幾乎所有美軍都撤離了阿富汗。當天在白宮發表講話為他的離開決定辯護時，拜登試圖表達對阿富汗軍隊能力的懷疑，同時又小心翼翼地不破壞他們的政府。之後，他憤怒地回應記者將其與越南相提並論的說法，堅稱“不會有任何情況下，你會看到人們從阿富汗從美國大使館的屋頂上被抬下。根本沒有可比性。”

但五天后，近兩打美國駐喀布爾大使館的外交官通過國務院的“異議”渠道直接向布林肯發送了一份備忘錄。《華爾街日報》首次報導的電報敦促在兩週內開始阿富汗人的疏散航班，並敦促政府加快行動，為他們辦理簽證登記。

第二天，在一項已經開始的行動中，白宮將一項加強行動命名為“盟國避難行動”。

到 7 月下旬，負責該地區所有海外軍事行動的美國中央司令部司令小肯尼思·麥肯齊 (Kenneth McKenzie Jr.) 將軍獲得奧斯汀的許可，將延長硫磺島兩棲攻擊艦在阿曼灣的部署，以便海軍陸戰隊機上可能足夠接近阿富汗以疏散美國人。一周後，奧斯汀非常擔心，命令船上的遠征部隊——大約 2,000 名海軍陸戰隊員——下船並在科威特等待，以便他們能夠迅速抵達阿富汗。

到 8 月 3 日，高級國家安全官員在華盛頓開會並聽取了最新的情報評估：阿富汗各地的地區首府正在迅速落入塔利班手中，阿富汗政府可能會在“幾天或幾週內”崩潰。這不是最有可能的結果，但它是一個越來越可信的結果。

“我們正在協助政府，以便塔利布不會認為這將是小菜一碟，他們可以征服並接管這個國家，”美國首席阿富汗和談特使扎爾邁哈利勒扎德告訴阿斯彭安全論壇8 月 3 日。然而，幾天后，這正是發生的事情。

最終遊戲

到 8 月 6 日，五角大樓的地圖顯示塔利班控制下的地區出現了蔓延的污點。在一些地方，阿富汗人進行了戰鬥，但在許多其他地方，只有投降。

同一天在華盛頓，五角大樓審查了最壞的情況。如果安全狀況進一步惡化，總統的國土安全顧問伊麗莎白舍伍德-蘭德爾領導的計劃——在拜登於 4 月宣布退出的幾天后開始——呼籲讓大部分大使館人員離開大院，許多人離開該國，同時一小群核心外交官在機場的備用站點開展工作。

從表面上看，喀布爾機場作為疏散點是合理的。靠近市中心，距大使館僅需 12 分鐘車程和 3 分鐘直升機飛行——在巴格拉姆關閉後，物流幫助安撫了規劃人員，巴格拉姆超過 50 英里，需要從喀布爾開車要遠得多。

到 8 月 11 日，塔利班的進展令人震驚，以至於拜登在白宮情況室詢問他的高級國家安全顧問是否是時候將海軍陸戰隊派往喀布爾並撤離大使館。他要求對局勢進行最新評估，並授權使用軍用飛機撤離阿富汗盟友。

一夜之間，在華盛頓，坎大哈和加茲尼正在墜落。國家安全官員早在 8 月 12 日凌晨 4 點就被叫醒，並被告知幾個小時後召集緊急會議，為總統提供選擇。一旦集結完畢，國家情報總監艾薇兒·海恩斯告訴該組織，如果首都即將被圍困，情報機構將無法再確保他們能夠提供足夠的警告。

一位參與者說，每個人都面面相覷，得出了相同的結論：是時候離開了。一個小時後，拜登的國家安全顧問傑克·沙利文走進橢圓形辦公室，傳達了該組織的一致共識，即開始疏散並將 3000 名海軍陸戰隊員和陸軍士兵部署到機場。

到 8 月 14 日，拜登已經在戴維營開始了為期 10 天的假期。相反，他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與高級助手進行可怕的視頻電話會議。

在其中一個電話中，奧斯汀敦促喀布爾大使館的所有剩餘人員立即轉移到機場。

與國務院發言人內德·普萊斯兩天前所說的相比，這是一個驚人的轉變：“大使館仍然開放，我們計劃繼續在阿富汗的外交工作。” 正在通話中的美國駐阿富汗代理大使羅斯威爾遜說，工作人員仍然需要 72 小時才能離開。

“你現在必須搬家，”奧斯汀回答。

同一天，布林肯通過電話與加尼通話。據一位熟悉談話的官員說，阿富汗總統很挑釁，並堅稱他會保衛阿富汗直到最後。他沒有告訴布林肯他已經計劃逃離他的國家，這是美國官員首先通過閱讀新聞報導得知的。

當天晚些時候，美國駐阿富汗大使館發來一條消息，稱將支付美國公民離開該國的費用，但警告說，儘管有報導稱國際商業航班仍在喀布爾運營，但“可能沒有座位。 ”

8 月 15 日，加尼離開了。他的離開——他最終將在幾天后出現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以及塔利班在他的總統府慶祝的場景記錄了政府的垮台。

當天結束時，塔利班向新聞媒體發表講話，宣布他們打算恢復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

那時喀布爾大使館工作人員的撤離正在進行中，外交官們急忙登上軍用直升機前往機場掩體進行短途旅行。

其他人留下足夠長的時間來燒毀敏感文件。另一位官員說，大使館的直升機被炸毀或以其他方式被摧毀，導致大院上空冒出濃煙。

許多美國人和阿富汗人無法到達機場，因為塔利班武裝分子在整個城市的道路上設立檢查站並毆打一些人，讓 FBI 高級官員擔心塔利班或犯罪團伙可能綁架美國人，這是美國軍方的噩夢不在國內了。

由於拜登在 8 月 15 日晚上製定了第二天向美國人介紹情況的計劃，美國國旗在廢棄的大使館上空降下。綠區曾經是美國重建國家的核心，現在又是塔利班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