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養老院看到西裝筆挺、盛裝出席的阿公阿嬤們，在義工引導下虔心念佛。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個沒有牙齒的阿嬤，嘴巴凹扁費盡氣力念出聖號，她閉目蹙眉，彷彿揪著心在念佛，那樣帶著渴望被救贖的面容，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幾乎所有阿公阿嬤都仰賴著拐杖、助行器、輪椅前來，那一刻，內心有點微酸，他們多半認為自己被遺棄，覺得在這裡是在"等待"，但究竟等待什麼呢？沒有人敢說出口。

有人分享，剛開始不能先念阿彌陀佛，好像催促他們要去西方淨土，阿公阿嬤們對死亡很避諱。但久了，就逐漸敞開心胸，念佛讓他們更能面對生死。

離開時，我在養老院各處，看到有人乾枯的坐在椅子上，有人悠悠晃晃，有人剝著花生，進行寂寥的等待，如果沒有佛，沒有神，他們等待的，引領盼望的，到底是什麼？

我暗想，會不會是等待自己親人前來探望的時刻呢?沒有人知道。幾年前，我曾經問過一個很安靜的老人說，你可以在養老院跟其他老人聊天玩牌，他搖搖頭，嫌大家都很安靜，這種安靜，我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