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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1 14:18:00瀏覽376|回應0|推薦1 | |
夏王朝是中国历史上已知的最早的王朝。一方面,中国历史的发展,并不就是夏王朝的发展,夏王朝大约存在了四百多年后,便被从东边而来的另一个部族——商人——所征服;另一方面,夏的生命意识,也在一定的程度上传递给了商。别的不说,“商”族名称的来源,就是因为受封于夏。 商代,从以前的课本中,我就只知道它是一个奴隶社会。它有很多很多的奴隶。你看那巨大厚重的青铜器,全都是成百上千的奴隶分工合作制作而成。商代还有残忍的殉葬制度。我曾经在小说中写过一段以商代为背景的文字。文字我自己读起来感觉十分优美,富有感染力,但内容却恍如隔世。 和夏禹、周公相比,商汤、盘庚、武丁等君王和我们似乎是多隔着一层什么,原因之一,应该是因为夏朝有个大禹,而周朝则是华夏思想观念的直接源头。现在,平心审视商的历史,就会觉得,商朝对华夏文明的贡献不仅巨大而且关键。商文明来自东部环渤海地区,逐步向西伸展。一开始,商人频频迁徙,直到盘庚迁殷到达中原腹地后,才基本稳定下来。而周人则来自西北戎狄地区,后由古公亶父率领才进入关中平原。商周是两个文化相当不同的部族。两个部族分别从东方和西方向中原腹地发展,两个部族接触的结果,就是周人在文字、青铜器等领域基本接受商文明,用这些文明因子为工具来承载自己的思想、观念、伦理等上层建筑。商代的甲骨文,奠定了汉字的基础,决定了汉字发展的方向。甲骨文作为汉字之宗,戳破了以前有人认为的中国象形文字师宗埃及的论调。甲骨文确实是我们最早的文字,与现代汉字有着连接和对应关系,经古文字学家破解,我们全都认得出,读得懂。而安阳殷墟的发现,则颠覆了所谓中国在东周之前无历史的说法。 和周人相比,商人神秘且浪漫。玄鸟是他们民族的图腾。据《史记.殷本纪》记载,商契的母亲简狄在郊外,因吞玄鸟之卵怀孕而生下商契。契为商的始祖,因帮大禹治水有功,被封在商,其氏族遂称为商族。夏朝建立之后,商族是夏的直属。可见,商族是具有悠久历史的部族,在夏朝兴盛时期,商已经历了很长时期的历史发展。 商人信上帝,凡事都要以占卜的方式寻问“帝”的意见。旱时,也要向天帝来祈雨,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商汤祈雨的故事了。 相传商朝的第一个国王成汤(即商汤)建立商国后,天下经历了七年大旱,一滴雨都没有下,庄稼长不出来,老百姓生活非常艰难。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祈雨,但是雨就是下不来。 于是汤决定自己亲自祈雨。他来到了今天荥阳市西北桑园村这个地方,当时这里是一大片桑林。成汤自己剪断头发,剪掉指甲,把自己当成献给上天的供品,在桑林边上祈祷。爱民心切的成汤用六件事来责备自己,祈问天帝:“是不是我没有把政事办好?是不是我过分使用了百姓?是不是我的宫廷过于豪华?是不是我听信了女人的枕头风?是不是官员中行贿受贿的风气太盛了,我没有管好?是不是好进谗言的小人得势了,我没有察觉?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下雨,庄稼都要旱死了!”结果,成汤的话还没说完,天上就下起了大雨。解除了大旱。 我不得不说,商汤这种责己畏天的态度,和基督徒对着上帝的祈祷还真有些神似。 商代女子的地位也似乎比周代要强许多,这一点从女将军妇好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妇好是商王武丁60多位妻子中的一位,且为三个法定配偶之一。“妇”为亲属称谓,“好”古音同“子”。武丁和妇好同姓“子”,似乎是宗亲之间的联姻。在今人的我看来,有一点挺遗憾的:这位曾经领兵一万三千四方征战的女英豪,并没有一个专门为她这个人而起的名字,犹如我们现在每个人都有的那种名字,而是就以群体和姓氏为名。当然,这个和现在所谓的“重男轻女”没有关系。商朝的皇帝名号也大致相类,有的干脆以天干地支当名号。 说来很有趣,三千多年前中华第一女将军的墓,三千多年后被一位考古女豪杰所发现。从后来的采访报道中我获知,1975年冬,安阳小屯村西北角的一片高岗地被列入了“平整工地”的范围,为防止有殷墟遗址遭到破坏,女考古学家郑振香立即带领考古队赶到现场。在初步的挖掘、清理后,郑振香判断底下可能有古墓。可是加长的探杆一直延伸了5米多,触及到的依旧只是坚硬的夯土。大伙儿都有些想放弃的意思了。但是郑振香相信自己的知识、判断和经验直觉,坚持挖掘下去,才使得妇好墓沉睡数千年后得以重见天日。妇好墓的出土震惊世人,是二十世纪中国最大的考古发现之一。发现妇好墓的四十年后,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一篇文章上写到:“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历次殷墟考古发现中,影响最大、成果最多的考古发现;也是目前已发掘的唯一保存完整、能够与甲骨文联系断定墓主身份与墓葬年代的商代王室墓葬,在中国考古史与殷商史领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郑振香的名字,注定将与3000多年前另一位不凡的女性——妇好永远联系在一起。” 因果论总是比偶然论要更加感动、温暖和鼓舞人心。 商文明雍容华贵,典雅浪漫。不过商代对后世华夏文明、中华文化发展影响的深度和力度,却是大不如周。除了文字之外,商留下来的,简直就只剩下了“殷鉴不远”这样一个警醒。牧野一仗,敲响了商的丧钟。商传给周的,只是她的形式,而商族的社会、政治、文化等等内涵,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周文化的殿堂所取代。商文明的灵魂,如果不是因了那一些三千多年前富丽堂皇的青铜器和甲骨卜辞,几乎就是魂飞魄散了。 有人问:如果商周掉了个个儿,深远影响中国思想、社会结构和伦理观念的是商而不是周,今天的中国会是怎么样的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带着点萧瑟的冷气。我大胆猜测,不管商文明如何的被一些人认为是大大“进步”、“文明”于周文明,如果商击败周而成华夏正朔,那么,中华文明恐怕无法像人们看到的那样,经久不衰,绵延数千年不息!单说活人殉葬这一点,周就优于商。有人替商的殉葬制度寻找宗教方面的理由,说商人相信人死后上天堂,故而殉葬的人只是提前去天堂而已,这种解释无法掩盖活人殉葬的极其残酷和反人类性。 神州历史的发展,在商周交替之际,似乎不是选择,而是命定。这种命定,从血液的深处,给了我们这个古老而年轻的民族以从善如流和参天地而立的定力和自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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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