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知孫院長過世的消息,但那天在電視上看到相關報導時,仍不由深嘆數聲!我太太覺得我無須如此難過,她覺得孫院長的過世雖是讓人不捨,但對他及他的家人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或許我表現的比我太太還婦人之仁,但孫院長對我的影響,恐怕不是我太太所能理解的!
我是五年二班的,在我唸高中及大學時,正是台灣經濟起飛的年代!那時雖然物質條件不頂好,但整個大環境卻給了我們希望。我們知道,只要我們努力,我們就有希望,一切就會更好。那是一個真正「有夢最美, 希望相隨」的年代;只是那時只有具體的行動,沒有絢麗的口號;只有身體力行,沒有光說不練;只有付出行動的政治家,沒有滿是口水的政客!
那時檯面上的政治人物,舉凡蔣經國、孫運璿、余國華、李國鼎、趙耀東等等,都讓我們尊敬。我們感覺到他們所做的事,都是為著台灣這個地方及人民。那個時候沒有愛台灣的口號,但政府所做的,絕大都是對台灣人民有益的事。那時檯面上的政務官,絕大多數都是有擔當、有為有守,只有政策的辯護,沒有硬坳的狡辯與嘴臉!而且,他們絕大多數是外省人,但他們對台灣這塊土地的付出與貢獻,卻遠高於現今將愛台灣喊得震天響的本省人 !
愛台灣是行動,是發自內心的!我想沒多少人會否認經國先生及孫院長下鄉時所表現出的民胞物與、仁民愛物!反觀其後許多高官下鄉所刻意包裝展現的親民形象,聲嘶力竭的搏命演出,不知有多少人會相信他們不是東施效顰、虛情假意?為什麼? 因為前人以蒼生為念,後者以利益為先、
我見過經國先生一次,那是我唸高中時,在重慶南路見到他搭台電的工程車往總統府的方向開,後面跟著一輛黑頭車。我也記得他只有幾位民間朋友,那時也沒聽聞執政的國民黨有所謂的黑金 (雖然真有些民意代表是黑的,但高層間卻沒有金的)。至於後來為何黑金充斥,其實是換了領導者!那時孫院長的所作所為,和經國先生很像,也獲得人民的愛戴。所以現今多人討論的有關經國先生的接班人問題,我相信當時絕大部分的人民,都會期待與認同孫院長是個適當的接班人。至於李前總統被提名為副總統,可能就像謝東閔先生擔任過副總統一樣,考量到省籍的問題,不是真的想由他接班,更不是因為經國先生浙江腔的「你等會而」般傳奇。
孫院長的中風,其實是國家的損失。記得那時舉國的不捨,足見人民對他的愛戴!天下雜誌楊艾俐小姐在孫院長中風後,寫了一本「孫運璿傳」。我記得那是我出國前幾個月的事,那時我立刻買了一本,在上班之餘很專心地讀,將書中所記載的有關孫院長的行止話語,奉為我的言行圭臬。我在書中做了眉批,並將此書帶到美國來,讀書期間又看了兩次。直到我1994年拿到博士學位回國教書,我又立刻將它看了一遍;04年從哈爾濱回來時,又看了一回。這本書是我這輩子至今看最多回的書,也是極少數有做眉批的書。我現在只是個大學教授,沒啥過人之處,或許有違孫院長言止對我造成的自我期待,但起碼我俯仰無愧,企得孫院長之風範於萬一!
2003年底,我曾獲哈爾濱工大徵詢幫他們上課,我一聽哈工大,孫院長的母校,二話不說就應允了!在哈工大短暫的停留中,我冒著寒風在校園中尋禮,企圖將孫院長和哈工大具體聯繫起來,可惜所得有限。但對哈工大對他們這位傑出校友的認同與重視,卻讓深為台灣人的我感到汗顏:孫院長的貢獻與付出多在台灣這塊土地上,身為受惠者的我們,似乎缺乏了些該有的感恩與感念!現在他過世了,我們對他的虧欠,似乎也將更無人念及了!
回想經國先生及孫院長當政時的台灣,政務官們的操守、能力及風範,都讓我們折服、敬佩,亦多少有「有為者,亦若是」的自我期許!反觀所謂民主化以來的台灣,甚至是政黨輪替建立所謂新政府後的台灣,有多少人能激起年輕學子的認同?有多少政務官能為政策負責,不為政治服務地展現其操守及風範,來贏取年輕人的效法之心、人民的讚賞?我不知一個缺乏模範的年代,會對這個社會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我相信這對想有所作為的年輕人而言,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此刻的我正在美國擔任訪問教授,有課在身讓我無法即刻返台向孫院長致意,故而謹藉此心得表達對此影響我極大的長者的追思!我也深信,許多如我輩的四、五年級生,當我們閉眼回想孫院長的那個年代,嘴角一定會是上揚的,那是個苦澀的甜蜜;反思現在,心往下沉的當下,我們是否該做些什麼呢?是否能像當時我們現今這般年紀的政務官般,為我們的下一代建立一個充滿希望的社會,更也樹立一些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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