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在心裡的每一幕

    看著老婆被護士推進產房, 趕緊照著護士的指示, 趕緊換上無菌衣, 帶上帽子, 口罩, 靜候產房開啟的那一刻. 當產房電動門開啟的那一瞬間, 似乎眼前的景觀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潔白的空間裡, 金屬儀器似乎有些閃耀, 但這明亮的環境, 卻怎也比不上產台上散發出的光芒! 那是我的妻, 我的子, 正在為一家的幸福而奮鬥著!

    首次上產台的老婆, 獨自承受了巨大的產痛, 在待產時已經由護士協助破水, 在羊水大量流失的情況下, 更得早些讓寶寶順利產出. 於是讓我傻眼的情境就成現在我面前: 護士用力地擠推老婆隆起的肚子, 協助胎兒趕緊出生. 不過由於老婆呼吸跟用力並沒有搭配得很順, 所以胎頭一開始並不是很順利地往下移動.

    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按奈住心中的激動, 趕緊趨前握住老婆的手, 輕聲地在她耳邊說著, 告訴她我永遠陪伴著她!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回憶著拉梅茲呼吸法, 一次又一次地引導著老婆呼吸, 用力... 終於偉大的老婆也穩定了下來, 吸氣, 憋氣, 用力, 休息換氣...

 撐得過雞酒香, 撐不過棺材板

    早期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個生命的賭注與拚搏, 台灣俗話不也說了, 「生得出雞酒香, 生不出棺材板」, 生產過程的凶險自然不言可喻. 看著老婆一次又一次為了晨晨而漲紅了臉, 對我來說, 似乎這世界已經停止了運轉, 眼中只有在產台上奮戰不懈的老婆, 耳際也只剩下儀器滴答的響聲, 砰砰跳動, 專屬於晨晨的胎心音, 以及老婆每次呼氣時的喘息聲...這是屬於生命誕生前的奮戰期~

    急促的滴滴聲逐漸密集而高亢, 顯示老婆的陣痛逐漸加強當中, 那是人生裡指數最高的疼痛, 她已經反覆不知道撐過幾回, 卻從沒有喊過一次痛. 老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憋住氣息, 弓起身體專注地用力; 在此之際, 卻發現原本沉穩而堅定的胎心音卻降了下來, 是晨晨受了擠壓而產生的胎窘迫, 要歷經產道的壓力, 缺氧, 甚至全身受到了擠壓的痛苦, 瞬間轉成為弱的心跳狀態...

    此刻的我, 是這場生命聖戰的局外人, 老婆的痛, 晨晨的苦, 我絲毫分攤不了, 唯一能做的, 只有口中反覆地從一數到十, 提醒老婆該換氣...眼中除了堅韌而穩定的老婆, 我再也看不見週遭的景致; 耳中只有晨晨穩定又衰退的心跳聲, 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響..這一次又一次, 反覆再反覆的折磨, 直到唐定太醫師終於出現在產房中, 才讓我有所改善~

 你是我們的心肝寶貝

    看著唐醫師的狀況, 估計也是匆忙趕來, 穿著短褲, 踩著博肯鞋, 一頭亂髮的他, 一經著裝後馬上俐落地接生, 從護士手中接過剪刀, 從剪開會陰, 裝上吸盤, 溫暖而堅定的安撫聲, 指導著老婆該如何繼續呼吸與動作. 很快地, 晨晨的頭冒了出來! 緊閉的雙眼, 微抿的雙唇, 濕漉漉的頭髮, 我差點驚呼出聲! 趕緊屏息緩和, 告訴老婆寶寶頭已經出來了, 再忍耐一下就好, 引導老婆再次拉梅茲呼吸法: 呼呼呼呼~~ 陣痛再次來臨時, 一次, 兩次, 三次, 寶寶的肩膀, 身體, 雙手, 雙腿... 臍帶以及剩餘的羊水, 就一股腦冒了出來, 老婆鬆了口氣, 似乎就累攤在產台上. 望著牆上的時鐘: 2010/06/12 06:10AM

    「臍帶繞頸一圈, 無影響」護士俐落地接過晨晨, 問我要不要剪臍帶? 肯定地點了點頭, 顫抖著雙手, 回憶起媽媽教室傳授該如何帶上無菌手套, 拿起剪刀, 喀嚓, 第一下沒剪斷, 再來一次, 成功地為晨晨剪斷臍帶, 感覺很特別, 很興奮, 也有點怪... 怎麼感覺好像在剪豬腸似的~ 晨晨一直都很安靜, 直到護士抱他到新生兒「料理區」, 擦拭了身上的血跡, 吸除口中與鼻腔裡殘餘的羊水, 這才哇哇大哭. 我緊摟著老婆, 眼睛很酸, 眼角很濕潤, 「老婆妳聽, 那是我們兒子的哭聲唷! 很健康, 很有朝氣吧!」 看著老婆眼角泛淚, 我知道, 我們是一樣的感動, 也一樣的感謝上蒼的恩賜~

    體重 3080g, 身高 50cm, 四肢健全, 手指腳趾正常, 數個蒙古玟玉, 護士請我確認無誤後, 抱著哇哇大哭的晨晨來到老婆身邊, 終於我們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才甫與媽咪接觸的晨晨, 在熟悉的心跳聲, 以及陪伴他十個月的熟悉母親語音聲中, 安穩地睡去~ 興奮到簡直心臟都要跳出口的我, 看著老婆, 看看晨晨, 我知道我不能說話, 不然一定會胡言亂語, 那就很丟臉了...識相地拿著相機不停拍照, 一旁的護士偷偷地笑著, 親切地問: 要不要幫你們拍張全家福呀? 這時候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嗎?

 不是我慢, 是兒子急啊~

    過一陣子, 寶寶要回嬰兒室洗澡與做進一步檢查, 老婆也要到恢復室休息. 跟著醫師到外頭填寫進一步資料, 唐醫師問我怎這麼晚才送來, 我囧著臉回答他: 12點多才開始陣痛, 4點到醫院就開四指了, 6點就生了, 不是我速度慢, 是我兒子很急著要出門啊~ 唐醫師瞅了我一眼, 語重心長的跟我說, 如果有第二胎, 一有陣痛就馬上來醫院, 不然速度會更快...阿咧~ 這是什麼情形啊~~~Orz

    打了電話回家報平安, 爸媽也還沒出門, 比我更囧的是老爹, 他以為根本還會很久, 跟老媽說不必著急, 而大姨子也還在等岳母當中...完全沒有人料到, 晨晨居然人如其名, 早晨一到就出來早點名, 原本想撂人到醫院幫老婆壯膽全家, 結果是我們夫妻倆直接了當地迎接晨晨的降臨, 嶄新的人生, 在這一刻起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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