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narrow Fellow in the Grass

原作：EMILY DICKINSON翻譯、賞析：傅詩予

A narrow Fellow in the Grass

Occasionally rides -

You may have met him? Did you not

His notice instant is -

The Grass divides as with a Comb,

A spotted Shaft is seen,

And then it closes at your Feet

And opens further on -

He likes a Boggy Acre -  

A Floor too cool for Corn -

But when a Boy and Barefoot

I more than once at Noon

Have passed I thought a Whip Lash

Unbraiding in the Sun

When stooping to secure it

It wrinkled And was gone -

Several of Nature’s People

I know, and they know me

I feel for them a transport

Of Cordiality

But never met this Fellow

Attended or alone

Without a tighter Breathing

And Zero at the Bone.

〈草裡一條細長的夥伴〉

草裡一條細長的夥伴

偶然馳騁過來

你也許遇見過牠？你難道沒有

即刻的注意或被牠注意

草地像被梳子梳開

有斑點的箭矛現出

然後草兒在你的腳邊合攏

又在前頭分開

牠喜歡沼澤大地

寒冷的地氣五穀不生

當年的我還只是個男孩赤著腳

日正當中不只見牠一次

經過時我以為牠是條鞭繩

陽光下被解繐

當彎腰去確定

牠蜷縮地跑開

自然界不少的人

我認識，他們認識我

我感覺他們傳送

的熱誠

但從來沒有遇見像這個夥伴時

不管有朋友一起在或獨自一人

無不屏住呼吸

涼到背脊

〈賞析〉

        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1830-1886）被喻為美國現代主義教誨詩傳統之始祖，對後世影響很深遠。如她絕大部分的詩一樣，此詩是第二、四行押韻，呈ＡＢＣＢ的模型，音節使用抑揚格（iambic），即由一個輕讀的音節，加上一個重讀的音節組成）：

A narrow Fellow in the Grass
Occasionally rides –

（淺色字體是輕音，深色字體是重音。）

　　第一、二段第一、三行是抑揚四音步（八音節），二、四行是抑揚三音步(六音節)；第三段以後則全是抑揚三音步到底：

He likes a Boggy Acre -
A Floor too cool for Corn -

　　此外她也經常使用半韻（slant rhyme），即由發音相似但不相同的文字组成的一種韻。在大多數情況下，两句句子的元音不同，而輔音相同，反之亦然。如此詩中的："rides" and "is," "seen" and "on," "Sun" and "gone."

　　有時她還破格只用七音節；行數方面常採用讚美詩的格律，即每節四行，經常省略動詞，倒裝，省略句子，名詞大寫，破折號…。由於她不墨守成規，在當時詩壇主流仍是嚴謹的英詩格律期間，她那些破格無法被當代接受，因此生前她只發表十首詩，且大部分是別人代投，也只發表在地方刊物。這首“A narrow Fellow in the Grass”，正是她生前發表過的十首之一，所以特別受到重視。根據她的傳記，她還因為第三行的問號被挪到第四行而十分不高興，所以刊定本就給它回正。

        這首詩所表現的主題是：恐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經驗。本質上是對恐懼的探索，特別是對未知的恐懼和與之相關的被欺騙或欺騙的感受。詩中敘事者雖未被蛇咬，但嚇到的感覺，卻是涼到背脊，無法釋懷。敘事者還暗示那些看起來熱誠，像草繩一樣安全而熟悉的人或動物，或許也會帶來同樣可怕的經驗。但敘事者並沒有被咬，他只是反射性的感到害怕，或許這害怕來自被咬過的人的轉述，或許其實也沒那麼可怕，所以害怕的本身，才是最可怕的。

       本詩先用前十行，生動的描述這同伴出沒時的狀態和生態。作者沒有說是蛇，但從冷、動作的迅速和鞭繩，讀者很容易聯想到是甚麼。敘事者顯然是個男孩，這是作者少數幾首用男孩口吻寫的詩，留給後世研究者，諸如女性主義、同性戀研究，精神分析的暇想空間。後八行帶出這首詩的心理狀態，讓人產生後怕的共鳴。

2020/1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