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調緩慢的波多黎各（世界日報家園版）

金慶松

前陣子公司派我去波多黎各（Puerto Rico）聖胡安（San Juan)出差，並安排我住在 旅遊區的民宅內。住處附近環境優美，美式的建築物點綴著歐洲的風情。這民宅乾淨但老舊，我的筆電若要上網，還要自帶上網的傳輸電線（cable），現在誰還自帶傳輸電線上網？

隔天一早，我去附近一間名為To-Go的便利店，準備買一份早餐帶走。我點了法式麵包， 之後則是等、等、等。在等候時，我將筆電拿出試著上網，幸運地連上了，不愧是便利店；網速雖慢，倒也能處理一些公事。

十餘分鐘後，那一份法式麵包終於做好，但不是外帶的包裝，我只好內用。法式麵包份量頗大，香味誘人，我又加買了一杯咖啡，隨後又是一陣等待。

在等待餐飲的過程中，坐在我右邊的一男子，不時向我比著放輕鬆的手勢，是他愛管閒事？還是我真的太心急？隨後他跟我搭話。他已八十二歲，父親是蘇聯人、母親是波多黎各人，曾住在紐約等大城市，退休後安居在波多黎各。他述說在世界各地的經歷，學習太極拳、道（Tao）的心得，並向我展示了幾招太極拳，還把他老師的名片都給我了。總之，這是一個愉快的交流。

我環顧四周，想要入境隨俗。這店二十四小時營業，室內空間頗大，像個雜貨店應有盡有，不少遊客、年輕人進進出出，更有些許老人坐在裡面悠閑自在，喝飲料、看電視、聊天嘮嗑等，我專注著筆電、手機、iPad，或有些格格不入乎？

一位老人拎著六瓶冰啤酒坐到我的左邊，獨自喝著啤酒、看著電視。他先是向我點頭、微笑、繼而搭訕；我倆就聊起生活、談到來處、提及選舉，說到興奮處，他硬是給我一瓶啤酒，我說：「我已經有咖啡了。」他回：「但是你沒有啤酒呀。」

他說、我聽，偶爾回他幾句，他也不介意我仍在筆電上忙著。他是七十六歲的退伍軍人，走遍世界各地，似有說不完的經歷，就缺少聽眾吧！他說：「忙碌了一輩子，還是放慢腳步來得舒坦。」我暫離筆電，緩慢一下，拿起他送我的冰啤酒，跟他互碰喝了一口。

這家店就是悠哉悠閑的氛圍，店員也是一副慢工出細活的態度，購物者排著長隊等著結帳，也是緩慢安適的模樣。店名To-Go（走、外帶）很有行動力，但店內都是閑適自在、 悠悠緩緩，不知不覺中，我的早餐也吃了兩個多小時。

隨後幾天，我得空就去To-Go店吃早餐、兼上網。有一回碰到一位不懂英文的女店員， 而會英文的店員都在忙著，我跟她雞同鴨講。我心想，在這觀光旅遊區上班，她怎麼會聽不懂英文呢？她或許也在納悶，這人來到波多黎各，怎麼不會說西班牙語呢？我心急、她也無所謂，我倆就耗在那。我急中生智，以手機對著看板上的早餐式樣照了一張相，然後指著照片給她看，終於點餐成功。

一天，又遇到那位送我啤酒的老人，一回生、二回熟，我倆像老朋友一樣的熱絡起來，也聊到他的退休、我的工作，我小聲地跟他笑稱：「波多黎各人的工作態度，在紐約肯定會被淘汰。」他也笑回：「這些人不是在這都生存下來了嗎？並且肯定比紐約人還要快樂。」

這To-Go店外表看似人來人往，內在卻充滿著寧靜與和諧。波多黎各讓我省思， 忙碌生活中更宜放慢腳步，感受悠閒的美好。

（7/3/2024刊載在世界日報家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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