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擁有柔和謙卑的心腸。「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作者在《道德經》中為祂的溫柔找到了最好注解。作為主的門徒，如何才能擁有真正的溫柔呢？

「溫柔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太5：5）

我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個句子的時候，那種一擊即中的感覺。那是2012年初夏，我還是個慕道友，對神的道懵懵懂懂，卻很喜歡參加教會的查經活動。

當時，我跟著大家查馬太福音。這句經文從一位極其溫柔的姊妹嘴裡緩緩飄出，像一縷輕紗，掠過我的心尖。我感覺自己全身都一下子放鬆，軟軟地跌入這個句子裡，像是趴在棉花上一樣舒服。

我其實無法準確描繪，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在那之前，我從沒有被一句經文如此深深地打動過。它是這麼簡單，又是這麼有力。

我曾經翻查過各個版本的聖經，看在不同的語言中，「溫柔」被如何表達。不管哪種語言的「溫柔」都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深深安慰了我的心。

英文版的用詞是lowly and gentle，惟有謙卑柔和，才能化解這個殘酷世界的激烈與剛硬。德文的翻譯是Sanftmut。Sanft：柔軟的；Mut：勇氣、信心。我以為這是刻意選的詞，為了表達「溫柔有力量」。後來，我學了詞源學才知道「-mut」是個固定後綴，加在形容詞後面表狀態。雖然是個美麗的誤會，卻誤打誤撞摸到了耶穌想要表達的那個「溫柔」的重點——是柔和，不是懦弱。

某個異常難熬的冬天，正經歷人生各種失意的我開始讀老莊。任憑窗外白雪皚皚，吾在書中羽化登仙。在《道德經》裡，我同樣遇到了一個讓我感受到靈性一擊的句子：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這裡的「雄」為陽、為顯，以雄喻尊貴、剛健；「雌」為陰、為隱，以雌喻謙卑、柔弱。整句話的意思是：深知剛強的雄健，卻甘願安守雌柔，有如天下之溪流；成為溪流一般的人，要保持好德行，像嬰孩一般純真自然。

「以柔克剛」是老子的一個核心思想。他用「為天下溪」的比喻，言簡意賅地闡述「雌」與「柔」。要讀懂這句話，我們還要參見，他對於「溪」，也就是「水」的詮釋。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最上等的善就如水一樣，能夠通利萬物，而不與萬物撞擊。因為水無常態，應物無窮，可據外物的情況，改變形狀，沿空虛之處，使自己一路通暢，遊刃有餘，也就避免了爭端和衝突。

然，現世之人，大多崇尚「叢林法則」，信奉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眾人崇尚智巧，爭強好勝，追求盈滿，慾望無窮。他們所厭惡的，正是水所代表的「虛空之道」。

《道德經》中還有一段關於水與柔的經典演繹：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天下沒有比水更柔弱的了，但能攻克堅強之物的，卻沒有能勝過它的，因為它無可取代。弱小戰勝強大，柔弱戰勝剛強。這是天下皆知的，卻沒有能行者。

信主之後重讀這一段，我不禁想：那溫柔如水而又不可戰勝的人，不就是耶穌基督嗎？

耶穌說：「我心裡柔和謙卑。」（太11：29）這就是耶穌的心腸，他有一顆溫柔的心。

明明是世上的君王，卻降卑做一個形容枯槁的木匠。他是神喜悅的愛子，卻從不在地上濫用權柄。在曠野裡挨餓四十天，受魔鬼試探的時候，也沒有和它動刀動槍動怒，單單用神的話語來抵擋撒旦。擊退撒旦的不是耶穌的強權，而是他完全誠服於父神的謙卑。

當肉身直面死亡的痛苦時，耶穌也難以承受。但是他沒有質問父神：「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無罪的我來承擔有罪之人的死？」他只是流著豆大的汗，跪在客西馬尼園禱告：「我父啊，倘若可行，求你叫這杯離開我；然而，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意思。」

哪怕是對著來抓捕他的人，耶穌也是溫柔的：

說話之間，來了許多人，那十二個門徒裡名叫猶大的，走在前頭，就近耶穌，要與他親嘴。耶穌對他說：「猶大！你用親嘴的暗號賣人子嗎？」左右的人見光景不好，就說：「主啊，我們拿刀砍可以不可以？」內中有一個人把大祭司的僕人砍了一刀，削掉了他的右耳。耶穌說：「到了這個地步，由他們吧！」就摸那人的耳朵，把他治好了。（路22：47-51）

基督信仰最大的奧義就是耶穌的十架愛。他勝過撒旦掌權的世界的方式，不是和魔鬼硬碰硬，而是在十字架上垂下頭，獻上生命，溫柔順服地做無瑕的替罪羊。

耶穌說：「不背著他的十字架跟從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門徒。得著生命的，將要失喪生命；為我失喪生命的，將要得著生命。（太10：38-39）

在聖靈的光照下，真正認識耶穌之後，我才明白多年前觸動自己的那句經文的深意。背十字架的基督徒才有真溫柔。不與世界相爭，不以強奪勢。而這種謙卑與不爭，是建立在對基督的順服之上的。滿足於神的人，才能承受神的基業，在天國有份。

但謙卑人必承受地土，以豐盛的平安為樂。（詩37：11）

-END-

作者簡介

吳琛

現居上海。在神面前掙扎了十年，終於在《聖經》的文字中被聖靈光照，領受了耶穌無與倫比的十架愛。心悅，誠服。願主悅納我的筆，賜我恩典，以文字為燃料，做光做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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