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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1 14:08:39瀏覽721|回應0|推薦0 | |
老瞎子算命 -- 五個故事可以知秋 ROC 退役上/中將 v.s. PLA退役中校 v.s. 蘋論「白目」才能救國軍 v.s. 不是軍紀問題 是潛規則問題
聽完上將中將發言之後, 唉 國軍為什麼會丟掉大陸, 在失敗近七十年之後的臺灣這裡, 仍然活靈活現看得一清二楚. 國軍在未來的勝負也露出端倪 !
勝負不是拼裝備, 勝負不是比人數. 勝負要看制度, 勝負更要看態度. 勝負關鍵就看執行制度的人 -- 心中究竟是把自身所屬小團體擺在自己國家的第一, 還是把自己國家擺在全世界的第一 . ************************************************************ https://www.facebook.com/pages/陳鎮湘/370548443039113 ▲退役中將胡筑生(站立者)。(圖/記者陳明仁攝) 記者劉康彥/台北報導 -- 「阿帕契案」懲處名單向上延燒,經總統馬英九裁示,參謀總長嚴德發記過1次、陸軍司令邱國正記過2次。「中華民國公教軍警暨退休人員聯合總會」9日召開記者會,呼籲各界勿無限上綱;退役中將胡筑生形容,「國軍已經快被擊潰了,我們還要不要他們保家衛國?」 公教軍警暨退休聯合總會副總會長、國策顧問林水吉,與陸軍官校校友總會長、退役中將胡筑生、中央軍事院校校友總會秘書長賈輔義等人,上午一字排開,表達支持依法查辦阿帕契案,但不應抹黑國軍的立場。 退役中將胡筑生強調,阿帕契事件懲處不應隨名嘴起舞,且依軍中規範,連坐處分至多連坐三級、主官到任未滿三個月不在懲處範圍。胡表示,他並非替任何人講話,而是應依法行政、維持正軌,不應「打小孩給別人看」。(P.S. 那麼國軍槍斃江國慶的時候, 國軍虐死洪仲丘的時候, 您胡大將在哪裡? 發了什麼言?) 胡筑生指出,現任陸軍總司令才上任2個月,由他擔負所有責任不合理,痛批高層為止血不斷升高處分,他認為軍人是該用高道德檢視,但不能用「超高道德」或「顯微鏡」檢視,否則就是霸凌。首任航空特戰司令賈輔義表示,違法連坐到哪一級「查一查」,如果國防部放縱不查,連法都可以不守,那就「動搖了根本」。他形容,過苛的指責與過實的指控 (P.S. 親愛的賈大將 -- 合理的要求是訓練, 不合理的要求是磨鍊. 這話應該不是解放軍說的吧 ? 還是國軍只能磨鍊不願役小兵到升天!),恐對國軍造成傷害,如何求得堅定的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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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PLA退役中校眼中的中國軍隊
(1)長官你的餐費是七美元 去美軍的一個基地參觀,根據事先安排好的行程,基地司令在參觀結束後請我們共進午餐,幾個美軍軍官陪同。午餐是在基地的一個招待所舉行。午餐其實很簡單,一道蔬菜沙拉,一道各人自點的主食,一道甜點然後是咖啡。儘管我們的人都不太喜歡西餐,但雙方談天說地聊得甚歡。我的翻譯也剛好處於比較好的狀態,反應相當敏捷。(每次訪美一般都是兩周時間,每週的前三天我都處於興奮狀態,從星期三下午開始感到疲倦,翻譯狀態急劇下降,好在週末已經不遠)。
喝咖啡的時候走過來一個軍士,對基地司令說了一句:長官你們的餐費是每人七美元。司令聽畢掏出錢包,取出了七美元,其他的軍官也紛紛掏出錢包,並相互換零錢交到了軍士的手裏。我們的人見此情景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掏出錢來,把代表團每一個人的餐費一起交了。
美國人的這一舉動讓我們整個代表團餐後感慨頗多。在我們的飲食文化中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景。第一,客人來了理應主人宴請,而且中國人在這一方面極為大方。我們可以沒有錢搞訓練,但吃飯喝酒的錢永遠都是有的。但美軍這方面則相反,他們的接待費用中並沒有宴請這一支出,於是只能自費。第二,在中國的餐桌你是不可能看到領導掏錢,買單永遠是下屬的事(肯定會有下屬搶著買單)。第三,公私分明,屬於公家的錢不可動,屬於自己的每一個美元也都會計算得清清楚楚。第四,吃飯只是一個交流的場合,重點在談什麼,而不是吃什麼。
以前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和幾個德國人住在一個公寓裏,一個宿舍的人在分攤電話費、水電氣費的時候,會把每一個便士都算清楚,開始有些不習慣,時間長了便習以為常了。後來我們又去了許多美軍的部隊,每到一處都會到他們的食堂吃飯。到連隊士兵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們每個人要交一美元,但吃的是自助餐,品種非常豐富,比我們連隊的伙食要好得多。為了防止營養過剩和肥胖(美軍對體重有嚴格的限定),每一種食物上都會標明這一食物所含的熱量。
還有一次,我住在美軍的一個招待所裏,夜裏口渴打開冰箱喝了一罐可樂。第二天一早就離開這個軍營前往下一站。快上車的時候,招待所的一個軍士匆匆跑過來說:長官您喝了一罐可樂,請交一美元。讓我好生難堪。十六年來作為總部的軍官,我到過我們的許許多多部隊,吃過許許多多頓飯,喝過許許多的酒,帶回過許許多多的土特產,並在兩年內就把我的體重提高了三十斤。但我從來沒有交過一分錢,看起來也沒有人為我掏過他們自己的腰包。
去年脫下軍裝的時候,一個工作上有過許多聯繫的美國朋友來到北京,我自費請她吃飯。她在對於我離開軍隊表示驚訝,說中國軍隊失去了一個國際化的人,並問起我今後的去向。我說中國軍隊已經大大的國際化了,而我要當一個自由人,我相信自己有能力更好地養活自己。她主動表示要幫助我在美國公司找一份工作。飯吃完的時候,她堅決不讓我買單。她說,她已經表示為我尋找工作,如果再接受我的宴請,會有一種求與被求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很不好。我最終沒有去外企,我選擇了更自由的生活。但她最後的話至今還在耳邊響起。現在的我誠實勞動,誠實掙錢,誠實做人。 (2) 握住將軍的手 因為擔當口譯的關係,去過國內國外不少的地方,於是握過國內國外許許多多雙手,上至總統總理,下至平民小販,富至世界500強的領袖,窮至乞丐和孤兒,住過六星級的賓館,也睡過地鋪。看不盡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深感心態平和之可貴。握過許多雙手,但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卻是與美國將軍的握手。
先是當口譯參觀過許多美軍的部隊,見過美軍大量的將軍,從四星上將到一星準將。後來自己主管軍事領域的國際多邊合作,經常在國際會議上與美國的將軍一起討論和辯論。由於自己軍銜比他們低得多,我一直挺直著腰板,但對他們非常有禮貌。於是有了無數次的握手,每一次所握手我都會暗暗使勁,因為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健壯的手。與他們握手,你會感到他們的手很強硬,仿佛美國的力量也要通過他們的手洋溢出來。同樣我握過無數雙中國將軍的手,感覺如同握上棉花。
經常問自己,我們與美軍的差距在哪里?除了裝備技術上差距外,我想人的素質差距最為關鍵。而人的差距最明顯地表現在軍官的體型上。在美國各地你都可以看到極度肥胖的人。在美軍的軍營裏也不例外,但那都是文職人員。所有的美軍人員,無論是軍官和士兵,絕少能看到肥胖者。軍官的軍姿挺拔,渾身透著精幹。在中國的城市裏,隨處可見肥頭大肚的軍人,整個人呈現下墜的感覺,我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但我唯一的優點是我在穿軍裝的時候總是挺起腰杆。
美國軍人能保持這一狀態是因為美軍從制度上來消滅肥胖。美軍專門有一項軍官體形標準規定,一旦軍官體重超過規定標準,你就會受到警告,並被要求限期整改,整改後依然達不到標準的,就不能在軍隊繼續服役。原海軍作戰部副部長亞瑟四星上將曾被提名擔任美軍太平洋總部司令,但由於他的體重超過規定,未能通過參議院的審查,結果被命令提前退休。
美軍採取這一措施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保持戰鬥力,因為美軍每時每刻都在打仗。於是在美軍,無論是在五角大樓,還是在後勤基地,每天下午你都可以看到軍人在跑步。在著名的101空中突擊師,我目睹了美軍作戰部隊的日常訓練,比我們絕大部分的部隊訓練強度要大得多。於是我看到美國的軍人們體格都很健壯,將軍也不例外。每次出去開國際會議,我都會帶跑鞋,因為在一天的會議結束後,我會在賓館的健身房裏見到美軍的軍官,我在那裏與他們有新的交流,有時我也會和他們一起在外面跑上一會。
這樣的事情不會在中國發生,為我們衡量軍官的第一標準是忠誠(不一定是對國家),戰鬥力卻不很重要。2002年我們也有了自己的體能標準,但只是對40歲以前的作戰部隊軍官有所規定,但誰知道又能落實多少。自打進入國防部後的十六年裏,我好象沒有再參加過部隊的訓練。如果有一天,我們在戰場上與美軍相遇,拋開裝備差距不算,我們是否還能象我們的志願軍前輩們那樣嘲笑去美國的“老爺兵”呢。也許我們生活在和平時期太久了,於是我們的軍人特別地熱愛和平。
(3)長官您逃生的方向是10點 內華達沙漠中有一個賭城叫拉斯維加斯。離賭城不遠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美軍基地--歐文堡。它是美軍的國家訓練中心(National Training Center, 簡稱NTC)。前者是許多中國人,包括我們的官方代表團所嚮往的地方,後者很少有人去。作為口譯,我跟著我們的代表團先去了賭城遊覽,後去了歐文堡。歐文堡覆蓋的範圍非常大,方圓兩千多平方公里,完全處於沙漠中。美軍的兩支部隊正在這裏進行對抗性的實兵演習,我們是來看演習的。
在基地的導演部進行了簡單的參觀,瞭解了一下目前紅藍兩軍的對峙狀況,下一步美軍安排我們前往沙漠腹地的演習現場參觀。基地導演部給我們每個人臨時配備了美國陸軍的迷彩服和防彈衣,還有頭盔和沙漠色的風鏡。我們一看,就知道這些東西是剛從演習前線歸來的美軍官兵身上脫下來的,不僅看上去有點髒,晃一晃還能掉出許多沙子來。穿戴整齊後我們混身上下就露出了兩個鼻孔。基地臨時從演習現場調來了兩架直升機,準備用它們把我們送入沙漠腹地。
一聽說要乘坐直升機,我們的團長不僅皺起來了眉頭。這是我非常熟悉的眉頭,因為我見過許許多多的中國將軍在聽說要坐直升機後皺起過這樣的眉頭。不乘坐直升機已經成了我們各個軍事代表團出訪時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因為有一年成都軍區的一位中將副司令等高級軍官乘坐直升飛機失事,成了我們心中抹不去的痛。但在國外的軍隊,乘坐直升機參觀部隊是家常便飯,因為直升機高效而便捷,可以大大節約我們的時間。我在美國、日本、以色列、新西蘭、巴基斯坦等國,甚至朝鮮和緬甸等國家訪問的時候都乘坐過直升機,但更多的時候乘坐的是各個國家的貴賓專機。為了避免乘坐直升機,我們會找出各種理由與外方交涉,搞得外軍的接待人員十分不解。
不一會,兩架美軍的直升機就來了。美軍的駕駛員是個士兵(我們的直升機駕駛員都是軍官,最高至大校軍銜)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先把我們集合到一起,在巨大的轟鳴聲中開始給我們講解乘機須知,在講了一些基本注意事項後,他突然對我們說:如果飛機在飛行中途意外迫降的話,坐在各位置的各位長官的逃離方向是鐘錶的2點、4點、6點和10點。他對我又強調了一遍:長官您的逃離方向是10點。這些話讓我大吃一驚。
在我們的宣傳報導中,美軍是經常出現事故的,除了各種頻繁報導的醜聞之外,飛行事故也是我們經常重點報導的。但實際上,美軍的事故率不算高,可能要比我們低些。因為美軍的裝備動用非常頻繁,飛機的起落架次非常之多,所以出現事故的概率大大增加了。而我軍為了確保減少開支,特別是確保不出事故,會盡可能地不動用裝備,我們的部隊訓練量非常小,我們的槍彈是分離的。美軍敢於搞訓練,一方面是因為它有錢。但關鍵在於它的訓練理念,決不因噎廢食。動兵就不可能不傷兵。但把危險提前想到,並採取措施把危險減少到最低限度。四處漏風的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了半天,終於在沙漠中降落。機翼旋起的漫天黃沙早就讓我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透過昏黃色的風鏡,我看見兩輛敞篷悍馬吉普拖著風塵向我們駛來。
悍馬車的越野性能確實名不虛傳,寬大低平的車體在坎坷不平的沙地戈壁上急駛,狂風卷起沙子和石子不斷打在我們的頭盔、風鏡和防彈衣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坐鋼板上,人不斷地被顛簸拋起。最後悍馬車朝一高坡猛衝, 車子已像要翻車。但悍馬執著地朝著坡頂攀登,終於爬上了個山坡。居高臨下,我們可以看到整個訓練場的總貌。站在坡頂,我們沒有看到想像中的兩軍激戰場面。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炮聲和戰鬥機的轟鳴聲。我們國內電視上經常看到的所謂大規模演習,與其說是演習不如說是閱兵或是精心排練的演出,其實根本是在演戲。在真正演習場上是很少看到部隊的,因為部隊分散在廣闊的領域內,海空軍的演習跨度則更大。只有在歐文堡的導演大廳裏我們才能看到參演部隊的具體情況。在歐文堡,所有單兵武器和重裝備都安裝了雷射發射(接收)裝置、GPS全球定位系統,通過其先進的陸軍綜合鐳射作戰系統,能夠對殺傷、擊斃、擊毀的時間、地點和程度提供更準確的資訊,還能對核彈頭、化學武器、航空炸彈和地雷的殺傷效果進行評估。在基地導演部,參謀人員在電腦上給我們作了演示。
先進的硬體設施並不是歐文堡最值得驕傲的財富。這裏真正令美軍自豪的是他們精心打造的一支假想敵--紅軍。這支部隊因在冷戰時期逼真模擬蘇聯紅軍而得名。它是美國陸軍的精銳。美國本土的陸軍旅每十八個月就要到歐文堡與這支部隊打上一仗,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戰敗,因為這支紅軍幾乎天天都在與不同的敵人作戰。在這裏還有一支龐大的導調員隊伍(相當於裁判),他們由一線的部隊各級指揮官組成,一對一地盯上參演部隊的相應級別指揮官,記錄他們在演習全過程的指揮情況。最後他們會給出嚴厲的評估來。參演部隊結束演習離開的時候,他們會帶走評估錄相和厚厚的講評資料。十八個月後他們將在歐文堡迎來再次的戰敗。
美軍每一天都在打仗,無論國內國外。
幾年後我不再擔任口譯,主管國際多邊軍事合作,努力推動我軍參與國際與地區合作。2003年8月,“北劍2003”實兵對抗演習在內蒙古的朱日和訓練基地(號稱亞洲最大,是歐文堡面積的一半)進行並對外開放,並首次邀請了十幾個國家的裝甲部隊指揮官作為觀察員參加。作為外軍觀摩演習的總策劃和協調,我的腦子裏總能閃現出歐文堡。在北京,我自己用英語直接向十幾個國家的觀察員介紹演習的初步態勢。美軍應邀來觀摩的是其陸軍196旅的旅長。他驚訝地聽我談起歐文堡的觀感,並在演習後私下坦誠向我指出了我們演習存在的種種不足。聽了他指出的問題我並不感到難堪。我知道這不是一場高水準的演習,但它不是演戲。因為它是隨機對抗的演習,沒有預案也沒有彩排。它可以很難看,但中國的軍隊終於走上了開放和國際合作之路。不管路有多遠,我們只會越走越好。
從美國陸軍裝甲兵訓練中心諾克斯堡到美國陸軍101空中突擊師駐地坎貝爾堡相距並不遠。兩個堡(美軍的軍營大都以“堡”來命名)都位於肯塔基。肯塔基是美國比較落後的地方。我們在這裏品嘗了號稱最正宗的肯德雞,但感覺味道還沒有北京的好吃。在諾克斯堡參觀了一天,M1A1坦克的營級合成演習模擬器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吃完午飯,我們乘著美軍提供的麵包車離開了諾克斯堡前往101師,路上飄起了漫天雪花。冬天的鄉村公路上沒有什麼車,沿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景觀。下午三點我們進入坎貝爾堡。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美國陸軍的作戰部隊參觀。101師的名聲很大。電視連續劇《兄弟連》講的就是101師的故事。這支部隊的徽章是一只嚎叫的鷹,又被稱為“鷹師”。
站在師部門口迎接我們的是身著迷彩服的師長科曼少將及其他的幾名軍人。雙方熱情握手,相互介紹各自的成員。科曼師長向我們介紹的第一位成員是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個子高高,但很精幹的中年軍人,皮膚為棕色。科曼師長介紹他的時候,我沒有太聽清,憑判斷和經驗,隨口翻譯成:這是我們師的參謀長。但隨即感覺不對,因為這時我看清了他的軍銜不是軍官,而是密密的幾道杠,這是士官的軍銜。我趕緊補問了一句,才搞明白,這確實是一名士官,是101師的總軍士長,該師最高級別的士兵。站在他後面的卻是一名一星準將,他才是這個師的參謀長。進入了師部,到科曼師長的辦公室裏坐下交談。師長辦公室的牆上掛著101師歷任師長的照片。總軍士長稍作陪同,便起身進入了師長隔壁的一間辦公室去處理事務,原來那就是他的辦公室。這可是我見過的最牛的士兵了。
交談一會大家起身互贈紀念品。科曼師長送給我們每人一頂黑色的棒球帽,上面印有101師的鷹,我習慣性地看了一下帽子的產地,上面寫著“孟加拉製造”。師長又送給我們每人一枚他的徽章。這種徽章在美軍中被稱為coin,各級部隊的主官都有這樣的徽章。主官往往會在視察部隊的時候送給表現優異的士兵。我手裏有二十幾枚這樣的徽章,從四星上將到上校的都有。每次看到它們,一個個美軍部隊的形象就會浮現出來。
代表團的每個人都對總軍士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大家走進總軍士長的辦公室參觀。總軍士長趕緊起立,對著我們一口一聲“長官”。總軍士長辦公室的牆上是101師歷任總軍士長的照片,桌子上也堆滿了檔案。我們的將軍們仔細詢問,才搞清美軍的管理上有兩條垂直的體系:軍官和士官。軍官不負責管理士兵,士兵的日常管理和訓練都由士官完成。
士官的英語是Non-Commissioned Officer簡稱NCO,美陸軍把士兵分為9級。“士官”的漢語一詞卻是來源於日語,有時我們又譯為“軍士”。美軍士兵中超過60%以上是士官,他們才是作戰部隊的骨幹。他們擔任的職位多種多樣,其中大量的職位在我軍中都是由軍官擔任的。在美軍的國防大學,也有士官在擔任教官。101師的總軍士長是該師駐地市政委員會的成員,全權處理該師在當地的軍民關係。當晚科曼設宴歡迎我們。在歡迎致辭中,他又特別說道:我很榮幸今晚我們師的總軍士長也能光臨。
第二天一早,我們起床參觀101師的體能訓練,科曼師長穿著訓練服陪同著我們參觀。早飯是在連隊食堂吃的,每人交了一美元。隨後我們參觀了101師的傘降訓練和武裝拉練,訓練強度非常大。我們還參觀了他們的營部(美軍的營是一級指揮單位)和連隊士兵宿舍,還有101師自己的士官培訓學校。已婚的士官和軍官一樣都有單獨的住房,有自己的俱樂部,也有太太俱樂部。有些人住在營區外,在101師我們看到很多士官是開著車來到軍營,就象上下班一樣。當士兵是他們永久的職業,而這一職業有著完整的晉升階梯。
告別101師的時候,給我們留下印象最深的不是它的強大戰鬥力和機動性,卻是我們原本不太在意的士官體制。我軍的士官制度才剛起步,其中司機、廚師這樣的非戰鬥人員佔據了大量的比重。而從士兵轉士官是許多農村入伍的士兵的理想,是令許多基層指揮官頭疼的一件事。而士官的婚戀、家屬隨軍、退役安置等一系列問題又讓我們的士官焦慮不安。但願有一天我們的國力增強,也有一個完善的士官體制來留下核心的職業化的戰鬥人員。
(b)精兵是怎樣構成的 軍官篇
冬日的山林裏靜寂無聲,空氣中彌漫著林木的清香,沁人心脾。山間的公路上,幾個身著迷彩服、臉上塗著迷彩色的美國大兵手持步槍正在搜索行進。他們時而隱蔽到林子中,時而圍坐在一起研究地圖,辨認方向。一會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目標,端著槍急速地向前沖去。
這不是電影中的鏡頭。地點是在美國最老的城市威廉斯堡。我們一行訪美的軍官就站在威廉斯堡城外的一個小山坡上觀摩這些美國大兵的訓練。但這些大兵都不是現役軍人,他們是威廉瑪麗學院(其建校歷史僅次於哈佛大學)的在校大學生。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畢業後會成為陸軍軍官。因為他們是預備軍官訓練團ROTC(Reserved Officer Training Corps)的成員。ROTC最早起源於拿破崙時代的法國,現在是美國軍官的主要來源。中國前些年在地方高校中建立的國防生制度就是效仿了這一軍官培訓體制。
最新出版的《2006中國國防白皮書》第一次說明,經過兩輪精簡合併,100多所中國軍事院校現在還剩下67所軍校(在此向我過去的同事們表示致敬,他們的不懈努力終於使我們的國防白皮書更加透明了)。這67所軍校包括高中低級的各類指揮院校、技術院校、藝術學校,培養了絕大多數的中國各類軍官,從中專生到博士後。這些院校本身也佔據了我們相當一部分兵力。
和中國軍隊的體制不同,美國陸海空三軍的軍官絕大多數都不是軍校培養的 (譯註: 避免近親繁殖血統純正, 結果是黃鼠狼孵蛋一窩不如一窩)。美國陸軍每年要新增近4000名軍官,而西點只能培養其中的四分之一,其餘四分之三的人都來自地方大學中的陸軍ROTC專案。美國的軍事院校校屈指可數,各軍種差不多只有三所院校(初級指揮學院、參謀學院和戰爭學院),還有一所最高級別的國防大學。幾乎所有的軍官都是從少尉當起的,他們進入部隊服役前要經過兵種學校的培訓。我參觀過本寧堡的步兵學校。但這些兵種學校根本不是我們概念上的軍校,更象一個專業培訓機構。
在任何經濟發達的國家,兵源都是一個大問題,當兵對大多數人來說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但也總會有一批嚮往軍營生活的人(我小時候就是這樣)。美軍擁有一個完善的依託地方大學培養軍官的體系,這就是ROTC。我的書桌上有一只美國陸軍ROTC司令部贈送的玻璃杯。上面寫著:Army ROTC, The Smartest College Course You Can Take。直譯過來:陸軍預備軍官訓練團是你在大學裏能參加的最佳課程。參加這一專案的學生在校期間享受軍提供的獎學金,每週參加一些軍事訓練,畢業後服現役。設立ROTC的學校覆蓋面很廣,專業覆蓋面也很廣,甚至有些中學設有JROTC(少年ROTC)專案。在三藩市大學,我也參觀他們的ROTC專案。
我們從來不缺少兵源,但從來就缺乏高素質的兵源。在改革開放之初,中國的大學教育還剛剛起步,我們建立了大量軍校擔負著普通教育(學歷教育)和軍事專業教育的任務。我們有了各類的專業性的軍事學院,地方大學的許多專業在軍校中幾乎都有。我們培養出了各種專業的軍官,各方的演員、歌手、運動員一夜間穿上軍裝,享受高級別的待遇,不久胸前便掛上了軍功章。
在美軍,你在軍隊中的職位與你的專業和學位無關。軍官的基本職能就是指揮與參謀,ROTC培養出來的軍官也是擔任基層的指揮軍官。每個軍官都是從少尉當起。美軍的軍官輪換制度得以實行無外乎兩大原因:一是國力強大,地區間差異小,軍官家屬隨軍調動不會帶來生活上太大的問題;二是軍官的職能單純,學歷教育只是素質教育,使他們可以在不同的崗位從事看似不同實質相通的任務。軍官的數量因此可以很少,而素質就會相應的提高。在軍官的成長過程中,他們會自覺地攻讀地方大學的其他學位。
在美軍訪問的時候,有時住在他們軍營裏。將軍會住上一個小樓,小樓上就會升起一面印著將星的旗幟。兩顆星表示樓裏住有少將,三顆星表示住有中將。在許多國家,將軍的車前也根據他們的軍銜掛著將星。沿途的軍人都會向將軍的座車敬禮。我當口譯,經常坐在上將座車的前座上,目睹著這一切,內心總會有著感慨。在職業化的軍隊中,將軍是一個崇高的稱謂,不僅是因為他們的數量少,更是因為它濃縮了一個指揮軍官畢生的奮鬥。在將星的背後,你可以去想像他工作過的一個個軍營,想像戰場上軍號聲聲,想像他們經歷過的***指揮學校和地方大學的學位。
我們的國家還遠不夠發達。雖然現在我們的大學生面臨著失業的困境,我們軍校依然龐大;依然在培養各種通用的人才;依然培養著大量的不穿軍裝的學生。我們的國力還不足以讓我們實現所有軍官的輪換制度。我們依然看到我們軍官平白簡單的履歷,我們依然看到許多軍官在削尖了腦袋往發達地區和總部機關裏鑽,依然看到安逸的生活讓我們不少軍官大腹便便,不思進取。更可怕的軍官往往變成了某一個部門、某一分隊的軍官,一輩子不變,致力於拓展部門的權力和自己的利益。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看到美軍的時候,我從不羡慕它擁有的最先進的技術裝備。我相信硬體的差距雖然大,總能趕上。我願意去發現美軍的優點,因為真正令人擔憂的差距在於人員、特別是軍官的素質和創造這些素質的制度,因為時不我待!
(c)精兵是怎樣構成的 結構篇
中國《易經》的一種英文譯法是:The Book of Changes。“變”是這個世界不變的主題。從五角大樓到太平洋總部,從訓練條令司令部到各級院校部隊,所到之處我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個“變”字。處於戰爭狀態的美軍一直在根據戰場的需要做出各種改變,而這些改變又會創造出不同的作戰模式,引導著戰爭的方向。美軍的精兵構成是打出來的,因為美軍從第一世界大戰開始,美國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戰爭。在這樣的慣性下,如果沒有對手,美國似乎就失去了發展的動力。
引領軍隊變革的兩大原因無外乎:需求和技術。
從需求上,美軍的任務就是打勝仗,以確保美軍的全球利益。在哈佛的時候,美國人第一節課就給我們列出了美國的國家利益,並按其重要性進行了排序。全球性的美軍在全世界設立了五個戰區司令部和四個職能司令部。140萬現役軍人,遍佈近40個國家。這樣的一支龐大軍力改革起來非常困難。1997年第一次參觀美國陸軍的時候,美軍人員送給我一本書《Army 2020》。書中描述了2020年美國陸軍建設的願景,從部隊的編成到單兵武器裝備,一應俱全。當時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數位化建設。在本寧堡的陸軍技術研發中心,美國的文職科研人員給我們展示過21世紀陸地武士單兵作戰系統(Land Warrior),從頭到腳的單兵數位化裝備。核心的理念就是超越對手的戰場感知(battlefield awareness),以達成先機制敵。其他軍種也有這樣的總體規劃。
從技術看,新技術的發展總是會引發新的軍事變革。美國鷹派的強硬人物拉姆斯菲爾德下臺了,他主導的建立21世紀軍隊的改革遭遇來自美軍內部的巨大阻力。拉氏的好戰強硬立場曾令世人憤恨,他曾經的對華態度也曾令我厭惡。但放開這些不談,我對這位老人對資訊化條件下改革美軍的思維和決斷力卻敬佩有加。從國家戰略到戰爭思想,到軍事力量的編成,拉氏的思想中有許多閃光之處,會給美軍的發展帶來動力,值得我們學習借鑒。
我軍的大體制也是戰爭中打出來的,但那是半個世紀前打出來的。中國軍隊經歷了三次重大的裁軍,總人數已有顯著的下降,部隊變得精簡多了。但整合的協同效應(synergy)還不夠明顯,因為我們進行的裁軍都還不是根本性的結構調整。大陸軍思想、從上一直到團的四大部結構、落伍的大軍區結構、層次過多的軍師團指揮體系、過多的副職配備等等,非戰鬥人員佔據了我們過多的編制,讓我們的軍隊結構依然笨重,阻礙著我們的精兵建設。而基層部隊的官兵為了應付各級機關的檢查苦不堪言,甚至弄虛作假。人人都喊忙,忙的許多事不僅沒有意義,反而影響戰鬥力。(譯註:維持臺海和平的秘密 -- 原來是假大空對高奘檢! )
長期的和平環境和固定的崗位,使我們的軍人的利益部門化、地方化。我們中的許多人可以吃著公款高呼改革,但只要涉及到個人利益就會(哭爹)罵娘。長期的積疾使我們進行結構性的改革成本過大,風險過大。但中國的國力在增強,國際的環境在改變,科學技術在發展,對臺軍事鬥爭要抓緊進行。需求和技術要求我們前瞻性規劃軍隊的發展,從根本上進行結構性的變革。不改革的軍隊是不會有出路的。我軍的改革一直在進行中,已經發生了許多令人欣喜的變化,明顯的一條就是大陸軍觀念在減退。脫下軍裝一年半了,我依然會去關心我曾經服務了二十年的軍隊的發展,依然會為軍隊的一些進步和改變而高興。因為我相信,根本性改革的那一天總會到來。雖已與我無關,但我願意去期待。
(d)精兵是怎樣構成的 實幹篇
去西點前,在國內曾聽說西點學雷鋒的故事,說西點的牆上畫著雷鋒的圖片,個人主義嚴重的西點學生被要求“向雷鋒同志學習”。這個故事被我們的媒體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大家產生了一個誤讀:連美國人都……,連西點都……。我一直很懷疑這一點,因為我對我們的媒體和政治教育從來就沒有什麼信心,因為它們總喜歡斷章取義地看待外部世界。到了西點一問,根本不是這麼回事。西點的學生可以選修漢語課,我們每次在西點食堂吃飯的時候,西點都會安排學漢語的學生與我們同桌吃飯,練習他們的漢語(很遺憾,我們的一些軍官口音太重,讓這些學漢語的西點學生聽不懂)。這些學生上課的時候,他們的中文老師(從國內移民過去的華人)跟他們講起過雷鋒,並在教室張帖過雷鋒的照片,僅此而已。
中國的將軍們在參觀美軍的時候特別愛問美國人的一個問題是:你們是如何搞政治教育的。開始我把政治教育譯成political education。美國人聽了並不理解,因為政治是每個人的權利,你不(可)能去統一每個人的政治主張。後來根據美國人的介紹譯成了價值觀教育。在訪問美軍各個單位的過程中,我們看到美軍部隊的價值觀教育無處不在,同行的人經常會悄悄地跟我說:美軍的政治教育搞得實實在在,比我們的假大空的那一套要搞得好得多。美國是一個崇尚實用主義的民族,。在處理國際事務中經常短視而急功近利。但在民族價值觀的問題毫不含糊。
美國陸軍的核心價值觀有七條:Loyalty(忠誠)、Duty(責任)、Respect(尊重)、Service(服務)、Honor(榮譽)、Integrity(正直)、Courage(勇氣)。
西點的校訓是Duty, Honor, Country(責任、榮譽和國家)。
美國海軍及海軍陸戰隊的核心價值觀:Honor(榮譽), Courage(勇氣), Commitment(奉獻)。
美國空軍的核心價值觀:Integrity First(正直為上), Service before Self(無私服務), Excellence in All We Do(凡事優異)
美軍對每一條價值觀都有具體的書面的解釋,各軍種的新兵要熟悉軍種的價值觀。價值觀的根深蒂固讓絕大多數的美國人和外籍美國人相信美國是世界上最好的國家。而美軍中有著各種族、各種膚色、甚至各種國籍的人,他們都接受並遵守這些價值觀。在美國我見到過不少中國移民,他們中的很多人告訴我,美國是最好的國家。也有人跟我說,美國人生而愛國,因此他們愛國主義教育很好做。作為社會基石的宗教信仰和個人自由讓這個國家有著相對恒定的價值觀,二百多年來沒有改變。這些話聽上去不無道理,然而美國再好,也不是我的國家。
我們的傳統價值觀過去的幾十年中遭到了致命的破壞,政治欺騙讓我們失去了對權力的信任。改革開放後的中國各種思潮湧入,我們仍處於無序和信仰缺失之中。想要重塑中國人的價值觀需要幾代人的時間。中國官場上(軍隊中也十分嚴重)有一個令人心寒的潛規則:說了便是做了。我們有太多的人在說,被要求說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說得理直氣壯。我們每年都會組織思想學習(經常在風景秀麗的地方舉行),每年花大量的時間在搞政治學習。然而這樣說教讓人失去了信任和信心。我們的軍隊中有太多的人在做這樣的事,本該提升戰鬥力的政治工作卻在阻礙著戰鬥力的生成和發展。精兵的構成不僅僅應是機構上的縮減,還應是思想上的真正解放和凝聚。(譯註:為了避免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的假大空現象, 一定要加入 Bill the cat clause. 給貓掛鈴鐺條款. 誰出的餿主意, 那些人投票同意的餿主意, 那就都得簽名具結負責到底, 而不是自己撈飽就跑, 爛攤子丟給別人收拾!)
脫下軍裝的時候,心中有過許多的遺憾,但也有一絲的輕鬆:我再也不用聽那些話,說那些話了。我就是我!
http://newtalk.tw/news/view/2015-04-10/58758 管仁健 發布 2015.04.10 | 12:13 AM | 更新 2015.04.10 | 12:14 AM 勞乃成未經核准安排「阿帕契貴婦團」引發軍中紀律問題,其實都只是國軍潛規則下的產物而已。圖:中央社資料照片
但陸軍司令部大陣仗的調查,不但未能撲滅鄉民的怒火,反而成了火上加油。原來拜去年洪仲丘事件引發的白衫軍社會運動,兩蔣時代的軍檢與軍法回歸司法體系後,終於起了少許作用。桃園地檢署搜索約談後查出,李蒨蓉所屬的這攤腦殘貴婦團,成員人數並非陸軍司令部調查後宣布的20人,不但少了勞乃成小姨子邱雅琦的日籍男友平山直人,以及其他五名外傭,連貴婦團的小犬甚至愛犬,也都跟團上了阿帕契。 軍中最基層的值星官,甚至值星班長也知道,帶兵就必須二點(早晚點名)四清(三餐與就寢後清點人數),隨時掌握人數。你的車被A到了,你家巷口被亂丟垃圾了,報警後連最基層的派出所警員也知道,立刻要調附近監視器出來看。但陸軍司令部這一群滿掛星星的將官們,竟然連監視器也沒看,就將勞乃成的自白當成調查結果,如今桃檢約談的人數,重重打了陸軍司令一巴掌。 有些不熟悉軍中潛規則的鄉民,不解陸軍司令部內這群領高薪的將官們,都是在軍中混了三十年,一天一個饅頭也吃到上萬個了,為什麼反而比菜鳥軍官或警員還笨?其實這些高官一點也不笨,哪位鄉民認為他們笨,就代表你才是真的是笨。有些鄉民以為現在勞乃成,甚至他在中國的將官爸爸要被調查了,一定「挫咧等」。錯了,是勞乃成的長官「挫咧等」,勞家父子就跟像得了狂犬病一樣,他們自己固然死定了,但死豬不怕開水燙,在軍中廝混多年,早就熟門熟路,如今誰被牠們咬到了,就換是誰活不成。 陸軍高官們的調查報告為什麼會這麼扯?查了幾天卻連監視畫面也不看,人數也掌握不住,其實他們能混到那個位置,哪有可能比鄉民笨?他們那叫做大智若愚。要了解國軍這些掩蓋不住的亂象,就必須了解這件事從頭到尾就不是軍紀問題,跟基層官兵更加無關,這是國軍潛規則,也就是國軍特有的暗黑文化。 國軍,在大多數台灣人眼中,就跟竹聯、四海等都會區幫派一樣,是個典型的「外省掛」。但在這個中高階層以外省人居多的團體裡,還是有一些口音明顯不同,卻比外省人還「外省」的高階將領。因誤殺小兵江國慶而「名」留千古的陳肇敏上將,尤其讓國人印象深刻。 然而我也要說句公道話,陳肇敏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本省小孩,要在國軍這個「大家庭」裡爬到最上層,遇麻煩時當然更要心狠手辣,將這個團裡的「潛規則」發揮到最極致。在江國慶死後十多年才翻案成功時,我曾寫過一篇<正視國軍的「潛規則」>,裡面是這樣說的: 江國慶,一個已經被依軍法槍決多年的小兵,讓國軍體制外的反情報總隊與體制內的軍法單位,荒腔走板的行徑,引發了全國人民的憤慨。但在各界要求嚴懲這些泯滅人性的軍官時,我也不得不對社會大眾提出一點忠告,更嚴重的是國軍的潛規則。 1980年代初期,我在金門當兵,聽過這麼一個故事。鄰近班哨在某天夜裡,擊斃了一名對岸滲透過來的蛙兵(俗稱水鬼),這在軍中本是大功一件,應該大肆表揚才對,但師部長官的電話紀錄,卻叫官兵自行挖個坑「埋」了還嚴禁洩漏,立功的小兵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那麼師部長官為何會這樣下令呢?這就是典型的國軍潛規則。 原來對岸蛙兵被擊斃的地方,是在離海岸線很遠的地方;也就是蛙兵必須越過了一大堆據點才會死在那裡。這份戰情若報上去,你這一個單位記功,師裡其他十八個單位卻要記過;假如你是師部長官你報不報?假如你是金防部長官你報不報?所以師部長官只是對這一班哨的阿兵哥,胡亂編派個理由每人放個一到兩梯次的返台假(將近半個月到一個月),這一戰功就跟對岸那水鬼的屍體一樣被「埋掉」了。 所謂的「反情報」,原本就是政工部門裡專門「抓匪諜」的。但到了小蔣時代,匪諜比外星人更少被人看到,慢慢的「反情報」就成了大官的眼目,「反情報」要做什麼,就是一手抓黑函,一手寫黑函。抓競爭對手寫主子的黑函,寫競爭對手的黑函。國軍由於久訓不戰,升官不易,高層的問題更多,因此大官也跟三軍統帥一樣,要有自己專屬的「反情報」組織,藉以維護自己主子的仕途。所以當年基地女童命案裡究竟誰是兇手,陳肇敏等一干軍官根本不會關心,但為了主子的官位,他們卻一定要在短期內交出一個犯人;至於這犯人到底何時執行死刑,他們其實也不關心(只有江國慶的家屬很關心)。 本來江國慶案在軍法審理中還一度發回,偏偏當江國慶被槍決前,許姓嫌犯在台中因其他性侵案被捕時,竟自白犯下本案。不了解國軍潛規則的江國慶家人,還以為這下有了保命符;但他們找到我時,我卻坦言:「準備收屍吧!那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符。」許嫌不自白前,江國慶還一度發回更審,但許嫌一自白,軍法槍決江國慶反而加快了速度。江國慶案是典型的國軍「官場現形記」,命案兇手是誰,從來就不是高官注意的焦點,是不是影響仕途才是重點。當初為何不讓有經驗的刑警來查?因為這一查下去,命案還沒破,營區一大堆管理問題就要先曝光。那就跟尹清楓命案一爆發,錄音帶被消磁、證物人間蒸發,最先還被鑑定是自殺。那些證物不見得會破案,但一定會讓主子丟官。 所以軍方高層從尹清楓、江國慶、洪仲丘到今日勞乃成的調查報告,讓鄉民更認清了國軍潛規則,也就知道即使不是陳肇敏,換誰來當這指揮官,也一定會先派「反情報總隊」來「加快調查速度」(其實是加快銷毀速度)。江國慶案的荒謬過程,跟之前的尹清楓案與之後的洪仲丘命案一樣,甚至如今勞乃成案的調查報告一模一樣,鄉民無法理解的荒腔走板,其實都只是國軍潛規則下的產物而已。 作者:管仁健(文史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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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國防軍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