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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默默不盡千言萬語---文章摘錄分享(十一)-----念佛
2009/12/29 02:33:43瀏覽336|回應0|推薦12

28. 念佛

我從來不相信念佛會有什麼用。

小時候,外婆為我每天念佛,媽媽也為我每天念佛,但我總覺得這只是愚夫愚婦的迷信,哪會有什麼用呢?輸血還是輸血,排鐵還是排鐵,根本沒有念出什麼效果來,所以,外婆念,媽媽念,要我跟著念,我也聽話,乖乖跟著念,但在我內心深處,我可說很不以為然。

畢竟,一張嘴巴,整日念個不停,就這麼簡單,真能治病救命,豈不太過便宜了?

今年七、八月間,我因地中海貧血症,引起下肢嚴重潰爛而逐漸壞死,經過三家大醫院診斷,都認為非截肢不可。我因「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而請求主治大夫准我請假回家以徵求父母同意。大夫說:「如果您父母不同意,就可不用截肢了嗎?」沒想到我爸媽很開明,認為下肢既已潰爛到這般地步,大夫說該切也只好切了,又能奈何!

我排定次日清晨七時開刀。我想,明天起我就是一名沒腳的殘障者了,我如何自己調適呢?我請家人用輪椅推我下樓去散散心,因為開刀後,最快也得再躺二十五天才能下床。我到了中庭有陽光的地方,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個個都有腳,我好納悶唷!或許,越看越觸景傷情,我便要求回病房休息。就在這時候,有個人丟了一卷不要的錄音帶,據說是為家人助念佛號的,但家人已經往生了,所以,拿下來,打算丟了。

我撿了起來,覺得從自己出生到今天,身邊總是外婆喃喃不斷的念佛聲,現在外婆也往生了,不禁唏噓地自己嘆氣。為了懷念外婆,特別是明天一大清早便要截肢了,更加懷念疼我如命的外婆,於是順手便把撿來的錄音帶放進錄音機裡,跟著唱念阿彌陀佛聖號,隱約間似乎外婆就在我身邊。

就這樣,我六神無主地一遍又一遍地念,想著外婆,想著明天就沒了的腳,我好無奈、我好無助唷!

當天深夜,好幾個大夫還來小心查看傷口,研究截肢之切割部位,與清除爛肉之細節等問題,並由實習醫師在傷口上打了好幾層彈繃,據說這樣才不會在明早刷洗時,不小心被消毒水濺濕弄髒。第二天,我一大清早六點多便被推進手術室,我的腳被倒吊著刷洗,一次又一次,細心到幾乎連皮都快被刷掉了一層。這般刷洗後,大家便靜靜地等候著主刀的大夫,和麻醉師以及其他重要的助手。當時,我早已怕到有點神智不清,朦朦朧朧中,透過滿眶淚水的眼睛,看著自己被倒吊著的腳,活像被宰殺的畜生被倒吊在屠場上或市場肉架上一樣。我不禁自己暗暗飲泣,我想:我一生從沒傷害過任何人或任何有生命的東西,為什麼今天會悽慘到這般地步呢?

終於,主治大夫來了,帶著五名助手。打開裹在腳上潰爛傷口的彈繃,突然一聲驚叫,把我從半昏迷中嚇醒,原來是主治大夫的聲音:「這會是爛腳嗎?怎麼好好的?」

一大堆人全圍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明明是爛腳,怎麼不見了?」

奇怪固然奇怪,主治大夫還是決定原封不動地把我推出手術室。隨後會診的大夫,也與主治大夫多次會商,並一再覆驗傷口,一致認為目前這種情況應可確定不用再動任何手術了。於是,正式通知我第二天辦理出院。

我到今天仍然不能自由行動,也不能自己行走,因為內部潰爛掉的肌肉,受制於地中海貧血症嚴重缺血缺氧的影響,一直不能順利長出新組織,但我外部的傷口確已完全自己癒合了。我實在不知道,或許永遠沒有人能夠知道,我那潰爛壞死到無法收拾的傷口,到底跑哪裡去了?
我真的是念佛念出神蹟來了嗎?如果我這不曾念佛的「現代科學人」所念的佛都這般有用,那一生十二萬分虔誠禮佛念佛的外婆和媽媽所念的佛,無疑地,必然更有感應。我想,我能存活到今天,或許這就是其中的一大理由吧?您念過佛嗎?真這般有用嗎?科學上可解釋得通?醫學上站得住腳嗎?

我一頭霧水,十分莫明(名)奇妙,到今天雖然請教過不少宗教大師,卻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無法找到真正的答案。我聽某些修行人說:「這是心誠則靈,無足為奇」,也有友人說:「這叫無念念,無修修,當然可以感應天地,而化腐朽為神奇」。不過,這些大道理似乎都太深奧了。整個事件對我而言,只是偶爾撿到一卷錄音帶,隨口跟著念罷了。


附註一:本文所述手術進行過程,乃系病人親身之現場記憶,如有不合醫學專業知識之處,亦非病人所能過問。或許每位大夫之手法與處理方式各有千秋,而病人之病情,又人人不同,故未能墨守成規而一絲不變吧!

附註二:我念佛只是念佛,從沒有任何其他的念頭。我不知念佛有什麼用,所以,不為任何目的而念的,自始至終,一片空白。

☆ 失意事來,治之以忍;快心事來,處之以淡。 ☆

29. 成人與成佛

最近有很多讀者到一行慈善之家來探望我,他們都很熱誠地勸我要好好修行,要好好念佛。

說來慚愧,我不但一點也沒修行,而且從未想到要成佛,所以,也很少念佛。

有一些慈悲的師父更是告訴我只要肯認真修,來世必定會轉生更美麗的小姐,並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女轉男身,修得一副大丈夫相。

我說:「感謝師父,但我這一生已很知足,很滿足,不再貪求了。來世我還想當女生,當我現在這個角色。特別是我還要繼續當我外婆的寶貝心肝肉,當我爸媽的女兒,當我另一半的終身伴侶,當我五個孩子的媽。真的,就今世這樣子,我便很知足,很滿足了,因為我時時刻刻都感到我好幸運、好幸福。」

師父聽了,大多搖搖頭,覺得我實在太不上進了,甚至覺得我已無藥可救。

古人說:「鐘鼎山林,各有天性,不可強也。」或許我只配成人,不配成佛。

記得我師父還未棄我而去時,就每每問我:「妳想成什麼?」

「成一個人,如果可能,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真正義人。」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聖經創世紀第十八章第廿三至第三十二節說:一個地方,若有一個真正之義人,神決不毀滅這地方,而且為這義人的緣故,神還會庇祐這地方,讓所有的百姓,都能和平、安祥、圓滿、幸福。

我十分篤定地向我師父保證:「我一定要以一生一世的努力,來使自己成為神心目中真正不折不扣的義人,這樣台灣就有救了。神是真語者、實語者、不誑語者,神一定不會說謊的。只要我能做到,神也必定會信守祂的應許,而庇祐台灣,決不致讓台灣滅亡或毀於戰亂兵火,這樣我們台灣所有的百姓,也就可以永保幸福了。」

師父聽了,摸摸我的頭勉勵我說:「小尼姑呀!好好加油吧!成人可是比成佛難喲!」

附註一:聖經創世紀第十八章第二十三到三十二節:「二三 亞伯拉罕近前來說、無論善惡、你都要剿滅麼。 二四假若那城?有五十個義人、你還要剿滅那地方麼?不為城裏這五十個義人、饒恕其中的人麼。二五將義人與惡人同殺、將義人與惡人一樣看待、這斷不是你所行的,審判全地的主、豈不行公義麼。 二六耶和華說、我若在所多瑪城裏見有五十個義人、我就為他們的緣故、饒恕那地方的眾人。二七亞伯拉罕說、我雖然是灰塵、還敢對主說話. 二八假若這五十個義人短了五個、你就因為短了五個毀滅全城麼?他說、我在那裡若見有四十五個、也不會毀滅那城。 二九亞伯拉罕又對他說、假若在那裏見有四十個怎麼樣呢?他說、為這四十個的緣故、我也不作這事。三十亞伯拉罕說、求主不要動怒、容我說.假若在那裏見有三十個怎麼樣呢?他說、我在那裏若見有三十個、我也不作這事。三一亞伯拉罕說、我還敢對神說話、假若在那裏見有二十個怎麼樣呢?他說、為這二十個的緣故、我也不毀滅那城。三二亞伯拉罕說、求主不要動怒、我再說一次、假若在那裏見有十個呢?他說、為這十個的緣故、我也不毀滅那城。」

附註二:如果我百年之後,可以選擇的話,我最想做的就是當土地婆,我要保衛台灣這塊土地,並呵護這裡的百姓。我要讓台灣永遠成為風調雨順,且人人和平、安祥、圓滿、幸福的人間淨土與樂園

又如果還可以兼的話:我好想當台灣六道眾生的親媽媽,即「恒以諸佛之悲心,永為眾生之慈母。」

30. 放生與成全

由於,承接的案子,大都是日本客戶、德國客戶、或美國客戶,要求的水準比較高,所以,我的國際專利事務部門,一向採用非常昂貴的世界級製圖儀器,並投保了巨額的安全險。

有一天,突然,發現一套全自動的新型電腦製圖儀不見了。為了自律自清,全體同仁都主張儘速報警,以便早日把竊賊給逮捕起來,也好在對方銷贓之前,找回失蹤的製圖器材。

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同仁,成為階下囚,而毀了一生的名節,我認為自己同仁的人品人格,比這昂貴的製圖儀還昂貴。我實在不忍心去報警,也不請求保險賠償。

我約略知道會起貪念的大抵是哪些人。特別是我收容的一位越南難民,他從越南逃亡來台灣,舉目無親,潦倒到流落街頭,且貧病交加。我給了他一棟差強人意的宿舍,給了他一個可以糊口的缺,但他似乎很不滿意,隨著生活的改善,需索越來越大,真是慾壑難填。

儀器丟了,這位越南同事也辭職了,這哪會是巧合呢?

有同業來查詢這同事的言行資料,我都不准我們的人事部門揭他瘡疤,希望放他一條生路,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我一生不傷害人,也不背後出賣自己的同事。約莫一個月左右,有個同業經好友輾轉介紹來拜訪我,因為有人向他們兜售一種非常昂貴的全自動新型電腦製圖儀,他們不懂如何使用,也不知開價合理不合理。
這位同業說:這麼高級的器材很少人捨得用,但他知道我曾進口過一套。

我聽了這同業的簡介,我心裡有數,但我知道向他們兜售這儀器的人,目前的處境很拮据,很緊。我實在狠不下心來斷他生路。也實在狠不下心來毀他名節,我真的做不下手。

我告訴這同業:「這個價錢很便宜,值得買。如果有不會用的地方,還可以找我們支援。我會派我們的人去免費指導,就請放心把這儀器買下來吧!」

後來,這同業果真接受我的意見把這儀器買了下來,但他們沒有人會用,賣的人也不知道怎麼用。

我派人去支援,並帶了一大堆重要組件,這些全是我怕失竊的心臟部分,特別秘密收藏在金櫃裡的,沒有這些,即使偷走整套儀器,大不了也只是一堆爛銅廢鐵而已。我說:「以前,我進口過這種儀器,後來改換別種廠牌,留著這些也沒用,就送您們吧。」

這位同業好是高興,而我也很高興,因為我從此再也不用看到這些傷我心的東西了。

隨我前往支援的同事,回到事務所很不平衡地告訴我:「這明明是我們丟的那一套全自動新型電腦製圖機,機件批號也全對,為什麼不報警把人給抓起來,把東西給追討回來呢?」

我說:「丟儀器是小事,丟人可是一生的大事,儀器可以再買,但人品與人格呢?至老至死都無法彌補。別拆穿對方,別為這區區幾拾萬元,去毀損一個人一生的名節,就放他一條生路,讓對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吧!」
我這位越南同事,現在旅居美國從事越南難民的救濟工作,頗有地位,也頗有成就,而且兒女成群,家庭還算幸福。他多次要求我給他機會,讓他歸還當年他賣那製圖儀的錢,他說他當時確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真的已經山窮水盡,無路可走,才會做出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是,「他偷」是他自己說的,我怎能確定真的是他偷的呢?我根本沒有親眼目睹,也沒有任何證據,我怎能這樣就入他於罪呢?

犯罪的人,自己說自己犯了罪,是不能拿來當審判依據的,除非我們能找出客觀的證據。

我多年來,一直想忘掉這個年,也真的早已忘掉這個人,但二十年後,他卻帶了一家大小回台灣來看我,並且把我供奉成恩公來崇拜,很使我為難,始終不知該如何來面對才好。

我說:「您說是您偷的,可是我不能說是您偷的。如果您真想賠我錢,就把錢全數捐給您那些越南難民!」
我告訴我的同仁,懷疑只是懷疑,與事實尚有一大段距離。我希望我們不審判自己的同仁,也不定自己同仁的罪,所以,這人的所作所為,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為什麼不讓他自己去審判他自己,讓他去定他自己的罪呢!

我很誠懇地告訴我這越南同仁,我期待他永遠是一個人前人後抬的起頭的正人君子,不管他以前做錯過什麼。古人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就讓過去的,全都過去吧!

每個人都不免有犯錯的時候,但千萬不可讓自己一時的迷糊,永遠成為自己一生無法擺脫的沉重包袱和負擔。
且一起來努力,讓我們大家都忘了過去的他,而他也徹底地忘掉他過去的自己。

當一切都變成新的,我們就重生了,就復活了。

成全別人,又何嘗不也成全了自己,因為神總是按我們如何原諒別人,來決定如何原諒我們。何況,每個人都難免會有求人寬恕的時候,您說不是嗎?

31. 難言之隱

我的事務所剛成立時,地點在台北火車站前面,全體同仁共有二十一人,大半為研究所相關科系畢業,個個品學兼優。

起初十個月,一件案子也沒有,幾乎寅吃卯糧,支撐得十分艱苦。本來想過不如裁些人,以減輕負擔,但每個同仁都這般稱職盡責,叫我如何開得了口呢?於是,家裡能進當舖的值錢物品,可說能當的皆當了。

有一天,我剛出差回來,掌管出納的會計小姐花容失色地告訴我:「我們抽屜裡週轉用的公款,全被偷了!」

會計小姐還告訴我,抽屜的鎖也被撬開了。她剛請鎖匠來修理,並多加了一副進口的高級鎖。

我說:「妳再找鎖匠來」。

我請鎖匠把抽屜內外的鎖全拆卸掉,什麼鎖都不要。

會計小姐很不高興,她問:「為什麼把修理好的鎖和剛裝上去的進口鎖都拆了呢?」

為此,會計小姐終於辭職了,她氣憤憤地說我瘋了。

第二天,我們週轉用的公款又被偷了。我的手頭原本很緊,這下更拮据了。我不得已回自己娘家向媽媽開口借了錢。

第三天,這一大筆週轉用的公款又被偷了。我好捨不得,幾乎哭了出來。

畢竟我已快山窮水盡了,由於無處伸手,只好忍痛把結婚的紀念金錶也給當了。

第四天,只丟了一萬元,其他一文也沒少。

第五天,打開抽屜,所有的公款都原封未動,好好的。

我不知為什麼,竟然自己失聲哭了起來。

這五天,我的同事對我的愚蠢行為,幾乎都十分不屑,每天都有一些人辭職。試想:跟隨這麼沒有水準的老闆,會有什麼前途嗎?

娘家的媽媽知道我向她借來的錢,是用來擺給竊賊偷的,更是氣得好久好久都不理我,不跟我講話。

家裡的另一半和孩子們看我當掉一大堆貴重物品,所有的錢都拿到辦公室去擺給竊賊偷,也非常不諒解。

但竊賊總算偷夠了,從此再也沒有拿過半分錢。

我由於週轉金大筆失竊,整個事務所元氣大損,幾乎發不出薪水,所以,又有一批同仁不告而別。

這失竊的事和發不出薪水的事,很快便傳到公公耳裡,便叫我去問話:「妳擺錢故意讓人家偷的事是真的嗎?」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妳都當了媳婦,也當媽媽了,怎麼還這麼傻呢?」

我說:「我擔心對方有難言之隱,無法啟口,更擔心如不及時伸出援手會有生死大災,所以,每天都盡量多放一點錢來讓他偷,希望能暗地幫他忙。」

公公從身上拿出一紙袋的大鈔,當面遞給我,他說:「妳天性如此,講也沒用,這些錢就先拿去濟急吧!」

※※※※※※※

大約過了十多年左右吧,我收到一張三十五萬元的匯票,還附了一封沒有落款的短函:「敬啟者:茲奉上辦公室當年失竊之三十一萬元,另四萬元請充當借用十年之利息,還祈查收。謝謝。」

※※※※※※※

又過了十多年左右吧,我因為地中海貧血症發作,被送進台北榮民總醫院急救了好幾個星期。

突然,有位五十歲上下的陌生太太帶了三名兒女來看我:「叫奶奶!」

她比著我,要小孩子趕快向奶奶問好。

我實在想不起對方到底是誰,也一點都認不出來。

這位陌生太太坐在我的床沿一直靜靜地淌著淚水,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她耐心地陪著我,也細心地照顧我,陪到下午六點半才離開。

第二天她又來了,跟第一天完全一樣。

第三天一樣地,她又來了。

第四天她還是準時出現了。可是這一次她開口了。

「我能稱呼您一聲媽媽嗎?今天是母親節!」

她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我一張母親卡。

「請問:您到底是誰?」我問。

「我是您辦公室的小姐,我現在與先生住在美國。聽同事說您病了,特地全家趕回來看望您、照顧您。請問:十多年前寄還給您的三十五萬元收到了嗎?」

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說:「收到了,真謝謝您有這份心。另外多了四萬元,我想等知道寄的人到底是誰時,再當面奉還。」

「不用了,那是利息,不然我內心會很不安的。」她說著說著,禁不住哭了。

「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我安慰她。

「您是我的再生媽媽,是我今生今世的真媽媽,我一定要好好孝順您,報答您!」

※※※※※※※

據她斷斷續續邊哭邊述說當年的情節,約略是這樣的:

她剛從研究所畢業,便應邀進入我的事務所服務,沒想到下班途中,被粗野的計程車司機載到山上強暴。她下體全被撕裂,衣裙也被撕裂了。

她剛出社會,沒什麼積蓄,家境又很苦,真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種難言之隱,要找誰求救呢?她在萬般無奈下,一天拖過一天,直到下體流膿流血,有生命危險了,才進醫院就診。很不幸地,那位計程車司機罹患有嚴重的性病,把她給傳染了,更不幸的是,她竟然受孕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當時,打胎是違法的,合法的婦科診所是不施行這種違法的手術,一般都找地下密醫,但這種診所幾乎全是獅子大開口。

為此,她也自殺了好幾次沒死,可見想死也沒那般容易。

她問我:「為什麼您要拆掉所有的鎖,故意讓我偷呢?而且放的錢越放越多?」

我一句也回答不出來,我哭了。

真的,我能說什麼呢?

※※※※※※※

一週後,她和先生孩子們準備回美國,夫妻都已是博士,也都在當地公家學術機構上班,不能請假太久。

她跪了下來,拉著我的雙手:「媽,請到美國和我們一齊住好嗎?我們都很想您,也都很需要您!我有今天,是您賞賜給我的。」

我搖搖頭,哭得更大聲。

我牽她起來,實在說,我一點也記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總算我多了一個好女兒和好女婿,也多了三位外孫,而且都是美國博士,不也苦得很值得嗎?

附註一:這件事,您相信也好,不信也好,但為了顧及當事人名節,請勿求證。

附註二:我週轉金被竊後,我都低著頭進出辦公室,我好怕我會認出偷錢的人,更怕偷錢的人看到我的臉會難過。

附註三:我的事務所,在全盛之時期,總人數超過兩百人,各組獨立作業,除重要幹部外,我幾乎認識不到多少人。

附註四:我因地中海絕症,經常被送到各大醫院急救,而前來探望的好友與好心人,各方面結緣的都有,所以,每每有不少人,我一點也記不起對方到底是誰,但我也不敢太過失禮,開口問對方:「您到底是誰?」想想,對方可以牢牢記住您,而您竟然可以忘了,這哪對得起人家呢?

 


( 心情隨筆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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