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裝飾聖誕樹

是因為幻想喜樂的生活

如精美的吊飾，被排列，被懸掛

季節的戰馬，奔馳於初雪降臨的草原

綠色分岔，彷彿每一束針葉

都是一段迷路的話

冰川消融的弧度是埋伏

雪鴞羽翼下迤邐的白，傾斜，嘔吐

裝甲車隊揚起的塵土

鋼鐵，雲朵與玫瑰

作為信仰的幾個形式

對照殺戮，流亡與激情

剛好。所謂靈魂，在火光裡

擁擠得看不清形狀

死亡的過濾器，在風吹過的地方

在沼澤深處，潮濕的土壤

一種溺斃的文體

孤獨跳著芭蕾

侵略者射下數十萬顆星星

熄滅的詩句

從鯨背滑落，像海水一樣編織

大霧裡的突擊，硝煙四起

所有時刻都變成夜晚

視線的延長線都製成模糊的版畫

我的詩句也血肉模糊

犧牲是什麼？離散是什麼？平安是什麼？

聖誕卡片不會印刷這些答案

泥沙上破碎的肢體，藉著光

再度完整一次。如果黑暗摩擦神話

如果時間可以拉筋

松果將回到樹上

螺旋排列的種鱗吸吮著月色

祝福還在魚群洄游的心底醞釀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

他們充滿幸福的想像力如雪松香氣

陰影則沉沒於海底

華麗的裝飾代替槍枝，被擺設，被對焦

因為幻想無遠弗屆，因為節日太美

戰爭的信號還在遙遠的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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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23年12月

刊於2024年3月《野薑花詩集季刊》第4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