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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2/14 11:45:33瀏覽114｜回應0｜推薦0 | |
| 身為一位里茲大眾傳播研究所的好學生，拉起黑色窄管褲，套上二手偏大的橫紋羊毛衣，出門前穿好雕花牛津鞋。上斜坡，左轉，學校的對面是「對面咖啡｣，順手買個三明治跟蘋果，1.75鎊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喝下去，才是真正叫醒人的鬧鐘。路過教室，三兩步走進圖書館，學習如何用很多他人的話、研究一個現象的起承轉合，自己的話總是無足輕重，直到發現原來有人也發表過後，才喜孜孜的自我認可。午餐，依然三明治，學校階梯有陽光做伴，還有一杯英國茶。熱水煮滾，倒入馬克杯，茶包轉三到五圈後速速拿起，加牛奶但不能多放，深褐色的英國茶是他們的堅持。幾萬噸的書聚集了嚴肅的味道－－是逐漸驅趕學生的味道。於是不久便歸還閱讀物，推開沈重的大門，鑽入左右的巷弄，喝酒。咖啡、茶、啤酒，啤酒、茶、咖啡。在里茲，什麼時候做著什麼事，手中的飲料往往透露出端倪。
當然是只有上課時候在教室，下課也不在圖書館（要交論文報告前幾天會在啦），大多時間都在市區晃蕩，因為要了解大眾，絕對不是閉門造車，而是成為這大學城的一員，最快的方式就是花錢了。拿著打工賺的錢，去超市買菜，可是卻常逛到賣酒的一區，只要像拿礦泉水一樣，就可以拿一瓶威士忌去結賬，雖然要護照，因為看起來實在不像合法的年齡（大於20歲），常常鬧笑話，結帳員常說等你哥或爸來結，如果沒帶護照的話，就只能派出R來了（他是道地的英國人）。總之，超市可買威士忌，這真的大開眼界。回來台灣常常逛超市，只有啤酒沒有烈酒(櫃檯不算)，可是酒後擾亂社會的事件似乎也沒比較少。 之後去逛TKmaxx，這是折扣品商店，所有的品牌高或低都可以在此挖掘，從巧克力到外套，都有。通常逛完這就要喝咖啡了，旁邊電影院有不錯的咖啡，或者要喝星巴克在大眾消費的主要街道上，也可以走到賣潮流牌子的店對面。那個潮流店名記不得了，但是很愛逛這家，有窄管褲也有帥氣登山服，有二手衣也有工作服。總之，逛一逛，去大街吧，有無印良品，在麥當勞隔壁，當然也看看，英國人愛的跟台灣人一樣嗎？嗯！都愛打折品。 這條街道是里茲的年輕心臟，斜斜的一路到底，像是這裡的動脈一般，兩邊賣的就是品牌和需求加上折扣，現在回想只記得幾家店名，諸如：Top man, American apparel，shoex，H&M，Zara，M&S還有一家百貨公司，這條街道的尾巴以一家麥當勞做結尾，裡面放了那種一對情侶的椅子，很害羞，我那時還想說真開放啊，結果一個英國人坐下去居然剛好，我才知道那是給超胖的英國人還想吃麥當勞而設計的。後來繞到華人的故鄉-榮利行，買一些華人世界才有的食物，一罐愛之味土豆面筋特價二磅（約一百台幣），也是買啊，畢竟這裡標價賣的不是食物，是鄉愁。 愛上酒吧食物之後就比較少買了，畢竟一杯啤酒也是可以解愁，順便保暖呢。英國人常常說啤酒外套（Beer Jacket），因為天氣太不穩定了，穿外套又進室內有暖氣很麻煩。所以出門在外第一件事先喝個啤酒，幫身體穿件外套，滿不錯的。穿著外套的我到了晚上通常都暈暈的，看出去世界都很漂亮，當然身邊都有R啦，他除了是超市買酒的哥哥之外也是我在里茲晃蕩的保鏢。 週日通常晃到城市年老的記憶－－市集，從一個哥德式的建築物走進去，裡面是室內的市集，有分肉品區、蔬果區、甜點區、以及生活用品雜貨區。當然也有即食區，賣三寶飯，中國菜就是無孔不入啊！還有花草區，通常在門口，畢竟漂亮的東西要給最多人看，穿過門口就到了戶外市集，從超大的青椒到整串的大蒜都是販賣的重點。後面則販賣一些舊貨，各式各樣的電器、衣服，如果看到搞丟的器具或飾品，也不要奇怪，就在這裡給別人販賣吧！ 這裡是里茲居民每週日的記憶，我像插班生一樣，什麼都覺得新奇，他們的日常我感受著。雖然也會成為我的未來日常，但一個麵包一粒番茄或是一張彩券，都記載著這個城市的呼吸，大大吸一口，可以去外面好吃的店來份炸魚與薯條，然後轉進當地人購物的街道，這裡不像年輕的心臟下的動脈、如此的澎湃，像是靜脈一樣為城市疏導老年人、工人、辛苦的人，畢竟光明的另一面總是昏暗的。 沿著往客運站的指標，走過幾個上坡下坡，就會看到傳統市場。去的路上通常是輕盈又充滿好奇心的，穿過肉販、魚市、雜貨攤，摸摸窗簾或足球衣，分辨一下櫃上球鞋的真假或信誓旦旦地說可以帶株盆栽回家，魚貫在琳瑯滿目的甜食和小五金的街市裡。市場，是具體而微的人生場所。逛着直到靠在客運站旁邊的市場盡頭才會驚覺，沒有機械化的交通方式是要學會放下。放下一串十五根只要一鎊的香蕉，放下特價的一百五乘三百大小的地毯，放下買一箱送一箱的啤酒，放下全雞，放下...。幾次勉強的結果就是回途像沒有風景的耐力賽，喘吁吁的馱運三到五天的糧食回家，很亞洲人。漸漸學會只看當晚的菜單，兩顆青椒，一把羅勒，一小袋連著蒂頭的牛番茄，一袋醃橄欖，三百克豬絞肉跟少量的洋蔥大蒜和起司，以及一把意大利細管麵就足夠。當然，泡茶的牛奶跟一瓶紅葡萄酒是再重也不能放棄的優雅。在里茲，邊喝紅酒邊煮着意大利肉醬麵的愜意常常是我懷念的。 城市是一直更新的，人是這樣，房子也是這樣。常常可以看到建房子的工人，他們都很壯，講話都操著很重的約克夏口音，他們自己一國，我只是經過。白天有時候會看到工人坐在建設中的房子旁邊，拿著馬克杯喝茶，覺得工人也是會享受的，那怕一天只有幾分鐘，也可以喝茶配個餅乾，不是只有貴族可以吃下午茶，工人有心也是有幾分貴族氣質的。 城市的低處，有幾間Oxford，是那種老人開的二手店，裡面從電話到雨傘，只要能賣錢的，都擺出來，也有很多錄影帶、錄音帶、還有書，有人會買吧？也有一些醉漢，總是跑去路上找人說話，或只是去發洩，他們是不被承認的一群人，自己也不承認了，只好買醉。酒吧不歡迎他們，所以便利商店都有賣一瓶瓶家庭號雪碧大小的酒（或酒精），只要一磅不到，是他們的最愛，戶外馬路邊是他們的寶座。繞過他們以後，有些商店是給青少年耍酷的，刺青（貼紙也可以）、打洞、把自己換化成龐克族。或者經過一些跳舞的地方，這些地方都在地下室，有當紅流行歌曲的，有獨立樂團的，也有純粹只限定男人可去的舞池。我呢，都跟R和他樂團的朋友玩，通常是去放獨立樂團音樂的舞池，有時候跳一跳舞，他們會引吭高歌。在這裡，英國的面貌總讓我應接不暇，原來白天的優雅是要晚上跳舞跳到瘋狂才能平衡。 離開舞池之後就是宵夜了，都會吃開在角落處的雞肉袋餅（中東美食），喝醉玩累的英國人有都不睡覺也不畏懼喝醉的人的中東移民為他們服務。吃飽就自在的走在凌晨的街上，不能邊走邊喝酒，會被抓走，但是可以吼吼叫叫，因為幾小時之後都要掛起微笑服務客人或是客氣的跟同學在學校見面。所以說英國人是怎樣的人呢？其實我們都一樣，即使膚色、宗教、語言不同，但是都活在二十一世紀的都市裡，個性跟會遇到的事情，和排解內心困境的方式都差不多，都是幾分排解幾分呼喊幾分迷茫。所以看著月亮會想為什麼要看月亮呢？因為大眾傳播說這麼個行為思鄉？因為電影跟書告訴我月亮是什麼就是什麼，喝酒後的自辯通常是沒有結論的，像生活在他方是沒有根的，什麼都可以，因為什麼都跟我沒有多大關係。 回到白天，我也畢業了，這第一個城市雖然沒有辦法幫我剪髪（都是台灣朋友剪的），但讓我更加了解英國人的林林總總（畢竟認識R一家人)，也許是習慣性的當個觀察家了，傳播研究給我最後的作業，不是論文，是讓我決定在倫敦留下足跡，好好觀察這最有名的城市，以一個生活在他方的居民，賺英鎊、花英鎊，把英國深深記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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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