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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辣遇 / 楊志艷
2024/12/26 22:04:35瀏覽32|回應0|推薦5

 

當湘味十足的《辣妹子》火遍大江南北的時候,我們寢室里來自湖南、貴州、四川的姑娘率先把無辣不歡演繹得淋漓盡致。

 

猶記一位來自貴州惠水縣的同學,她媽媽做的辣子雞堪稱一絕,但凡是每學期伊始,她都要從家裡帶一大桶。每天早晨我們六位姑娘只買一個或兩個饅頭,然後圍成一圈,每人把饅頭掰成一個大口子,只等主人前來揭蓋,接下來是依次舀兩勺,順着張開的“饅頭嘴“倒進去,緊接着夾緊饅頭,一口咬下去,清晨的活力四射便從味蕾的辣鮮味道瀰漫展開。

 

本來剛開始寢室裡有一位小姐姐是不嗜辣的,但看着我們這幾位吃得那麼歡實,頓時意難平,所以也學着我們的樣子大快朵頤,沒成想把眼淚都給嗆出來了,看她滿臉通紅的窘狀,惹得我們哈哈大笑。後來她也學精了,先涼一杯白開水,一邊吃,一邊喝水,倒也沒有再出過洋相。歲月如歌、流年似水。後來,沒想到那位女生被我們徹底同化,甚至是吃辣的工夫比我們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嗜辣如命,一頓不吃就心裡慌。如同汪曾祺先前不喜歡吃香菜和苦瓜,但品嘗過後居然愛上了,於是這樣寫到:人的口味要寬一點,雜一點,南甜北咸,東辣西酸,都要去嘗嘗,食物如此,對文化,也應當如此。

 

說起吃辣,我們本地人最擅長的是做剁椒魚頭,當然這也與山區里充沛的水資源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但見綿延起伏的山脈,碧波蕩漾的湖水,山路蜿蜒深邃,空氣清新自然,是世人眼裡無污染的世外桃源。這裡不但是南水北調的水源頭,而且也是麻鰱最愛棲息的理想居所,不管是居家還是到餐廳吃飯,麻辣味的“大胖頭”是最受青睞的。這種魚頭的辣椒必定佔據半壁江山。初入舌尖的自虐式麻辣疼痛感襲遍全身,瞬間打開了味蕾,再加上舒服的視覺體驗:魚肉的嫩白、湯汁的紅艷,綠盈盈的蔥蒜點綴其間,不大飽口福那就是對不起眼前的美食,那淋漓張揚的享受實在是太愜意了,感覺人生就該開心活着,好吃好喝。

 

以前,母親年輕的時候最喜歡在菜畦里種植辣椒,第當夏末秋初之際,正是青辣椒轉紅之日,那一片片紅艷是豐收在望的招手呼喚,惹得我們在夕陽西下時挎上竹籃或者是背上背簍前去採摘,晚飯後就着屋裡的燈光,用縫被子的大針穿上白線繩,把那紅彤彤的辣椒一針又一針地穿線而過,長長的線繩上“結滿”了辣椒,圍圈繫緊掛在屋檐下,經過太陽的照射,豐滿的辣椒日益風乾,但依然不改赤紅本色。即使是到了蕭瑟荒涼、驟雪初霽的數九寒天,那屋檐下的紅與包穀的黃所營造出來的暖色調,是莊戶人家眼裡最美的風景。寒冬臘月或者是新春佳節,鍋里燉煮着雞、牛、羊、豬等鮮肉,隨手取下幾串辣椒洗凈,丟入熱氣騰騰的湯中,莊戶人家的殷實富足與紅紅火火的日子在煙霧繚繞的湯水裡一覽無餘,立竿見影地體現出來。

 

據說辣椒早在兩三千年前生長於美洲,後來悄然在福建登陸,經湖廣進入四川。宋祖英的《辣妹子》之所以流行全國,那是因為她是湖南人的緣故。大概是生於斯,長於斯,對辣椒可謂是情有獨鍾,所以那是發自肺腑的歌唱。湖南人偏愛辣椒的程度之深,從毛主席身上就一目了然。據悉開國上將楊得志請毛主席吃梨,可他居然在梨子上撒辣椒粉,然後興緻勃勃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還不忘幽默地讚歎此味只有酸甜辣,沒有苦,毛主席用辣椒拌梨,巧妙地道出了紅軍苦盡甘來的大好形勢,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吃法譜寫了愛辣之人的新傳奇。現代社會裡,在吃貨們的江湖中,每天更新的朋友圈裡大致可以看到全國各地的特色美食,但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四川的一位編輯老師,每當她秀出火鍋,光看圖就令人心動。紅色的辣椒在湯里呈翻滾模樣,旁邊配有新鮮的蔬菜、鮮嫩的牛羊肉卷、魚丸子、鴨腸、麻花、海鮮,要有盡有,令人垂涎三尺,頗有“圍爐聚炊歡呼處,百味消融小釜中”式的溫暖。想想一家人沿火鍋圍坐在一起,燙的燙,涮的涮,“各取腹所需,各吃口所長,”那麻辣鮮香的美味足以讓人飄飄欲仙,感覺“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嘗。”

 

由此,“四川人不怕辣,貴州人怕不辣,湖南人辣不怕”可謂不是浪得虛名。悉數算來八百里秦川也有着與辣椒息息相關的一面,傳說秦始皇做了皇帝以後,感覺御廚做的菜寡淡無味,從而屢遭他的殺害,其中有一位廚師無意中瞅見一株植物上結有奇特紅艷的果實,品嘗后味道辛辣如火,便料定是毒藥,想以此毒死秦始皇,哪知皇帝食用之後神情愉悅,大呼過癮,還命它為“秦椒。”後來的關中人更是把辣椒與麵食進行了完美匹配,並製作出了陝西有名的油潑辣子面。其中最關鍵的是油潑,油太燙了辣椒會焦糊,太涼了也不行,而是待到鍋內的煙消散后立馬一手油潑,一手攪拌,緊接着朝辣汪汪的麵條里再倒幾滴香醋,於是一碗正宗的油潑辣子面便大功告成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無外乎“刺啦”一聲,熱油瞬間入碗,同時也喻示着秦腔辣味一馬平川式縱橫多年,經久不衰地延續着陝西人的辣味飲食文化。

 

前不久,同學給我寄來了辣子雞,可我總感覺少了一點兒味道,原來是她婆婆製作的。在歲月的長河中,我似乎全然忘記了同寢好友已離開原生家庭,嫁得良人相伴,可能記憶中的辣子雞做法她還要回娘家再度學習。沒有了貴州辣子雞,母親的泡辣椒也是很開味的,它的酸咸辣爽,無疑是把人從舌尖辣到靈魂的一場洗禮,這份獨特的辣味是母親深諳多年的主婦經驗,從而製作出來的智慧結晶,她把淋漓而豪放的辣在餐桌上得以酣暢淋漓的表現,讓辣椒的魅力永遠顯得那麼獨樹一幟、回味無窮。

 

在這個“孤飛一片雪,百里見秋毫”的季節里,我只想與辣椒來一場舌尖上的“艷遇。”山寒水瘦、眠霜卧雪的惡劣天氣,不妨“冬日初昏月上樑,明爐一盞架鴛鴦。老雞雜骨熬湯底,嫩肉鮮蔬擺桌旁。”手持筷子在火紅的湯鍋里遨遊,以熱驅寒,瀰漫出人間蒸蒸日上,欣欣向榮的生活味道。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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