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環境是一個華文沙漠,這裡沒有華文書店,沒有中藥店,只有一間華文小學,有三、五個華文老師,學校的圖書館裡的華文圖書廖廖無幾,華文在我們這裡,就如水在沙漠中既稀少又珍貴。 記得讀四年級時,學校來了一批台灣客人,帶來了一套華文書籍,包括:唐詩三百首,三國演義,朱子治家格言……等等,這些書,便成了我取水的小水池。等到圖書館裡的書都被我看過了後,我也小學畢業了,那並不是因為我看的書多,而是因為學校的書少,而且沒人跟我搶著看,同學們都只看英文書,而我只看華文書,所以華文書背後的借書卡上只有我的名字。幾年前,我有緣回到母校當中文演講比賽的評審,我又去了圖書館,看了看那裡書,書後的借書卡上,仍然只有我的名字,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我曾經當成寶的東西居然沒有人願意去看,包括學校的老師。 學校裡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華文老師,每隔兩個星期就會有一次,在放學後把我叫到他的房間,偷偷地塞一份華文報紙給我,那只不過是一份免費的、彩色的僑教雙週刊。老師卻把它當寶,怕別人看到了也會想要,其實他多心了,那份報紙,我若拿出來的話,同學們也都只會看看報紙上的圖畫,誰也不會想要的。但我也像老師一樣地把它當寶,直至今天我仍繼續定閱,而每每收到這份報紙,我就越想念那位老老師。 讀中學時,我來到了一個大水池——怡朗華商中學,這裡的華文書很多,華文老師也比較多,同學間,來自大陸、來自台灣、來自香港的人也多,間接接觸華文的機會也多了起來。圖書館仍是我常報到的地方,華文的基礎也在這裡打下了。 畢業後回到南島,這裡仍是一片華文的沙漠,除了多了一間華文中學,讓讀完華文小學的學生不用到外地去讀書,僅此而已!對於華文的程度,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在這裡畢業的學生大部份到最後都只剩下會寫自己的中文名字。可幸的是這個時候已經有了網絡,網絡的發明對我來說是一種接觸中文的最好途徑,它就像是安裝了自來水,只要一打開水龍頭,水就會源源不絕地流出,我在網上看華文書,寫文章,交會說華文的朋友,與他們說華文…… 其實,只要勇於去發掘,水,絕不是沙漠中最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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