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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的蛻變─談《古國琴人》
2009/07/27 11:58:24瀏覽579|回應0|推薦0

琴,有活琴也有死琴。

枯樹說,他製的琴都是死琴。

但有一張活琴,在枯樹死後,成為傳聞中的奇譚。

那琴,是一個活生生的枯樹,

用活生生的枯樹所製成,一張活著的琴。

 

枯樹在出生之時,即被丟到樹洞中,後又被大蛇吞食。因此,一出生便受不到父母的喜愛。但不可思議的是,只要枯樹待在出生的樹洞裡,他所有的痛苦消逝無蹤。因而對枯樹來說,生與死並無太大差別。

 

那是一種渾身撕裂、剝落的痛楚,痛至昏厥,醒後卻以為是一場惡夢。每當他從藏身的樹洞中醒來,他好奇地檢查全身,總是找不到任何因疼痛烙下的痕跡,或者,反過來說,沒有任何導致先前那些疼痛的跡象。但枯樹相信,那種痛,不會僅僅是夢,不會只停留在夢中。

每次離開樹洞,枯樹往往回首望著底下累積的層層皮囊。

 

每當過一段時間,枯樹必須回到如母親般懷抱中的樹洞,經歷如死亡般的痛苦,從中而得到新生。時間與生死對於枯樹而言,是沒有意義的。枯樹依然保持那麼的年輕俊美,十年如一日。

 

枯樹,是一個絕色男子、傳奇琴人,女子莫不為他的美色迷惑,男子莫不為他的琴藝折服。

 

枯樹的琴藝啟蒙於乞丐禪仙,禪仙,是前朝王子,也是枯樹同父異母的兄弟。禪仙教導枯樹如何製琴與彈琴。更引領枯樹進入琴聲之夢境。過了一些時間,禪仙因為對國王行禮而被抓入牢中,甚至被砍去了雙手雙腳,最後枯樹不顧危險而將其救出來。國王因此事刁難枯樹,但又極珍惜枯樹之才華,因此國王對枯樹是又愛又恨。後因獻琴之際而舉辦鑑聽大會,使枯樹與中國琴者萬松霖對彈。

 

 

他首先出的是「擬聲」題,先要求三種層次不同的水聲:

「雲水聲、石上流泉聲、高山飛瀑聲─」

萬松林選了「雲泉」、「石上泉」、「飛泉」對應枯樹的「盲泉」。只見雙方各以吟、揉、進復、上、退復、注等滑音指法模擬了雲水聲。以綽、注、滾、拂等指法形容了石上流淌的泉水。用連續的撞、剔、搯、起、撥等技法表現飛瀑的水花四濺。音色各得神韻,難分軒輊......

先是指明個「荒」景,由枯樹先奏。枯樹吸氣垂目,雙眼凝視琴弦,才一會兒,手下十指忽就忙碌起來,音韻交錯間,逐漸現出了一個深山空谷,遍地亂石崩崖上,只有一個人、一棵樹、一朵孤雲。至於萬松林的寫意手法與枯樹類似,都是呈現一種孤山絕景,但他更重視「含蓄隱喻」,荒率中有蒼茫,十指交彈下,彷彿只現出古廟的一隅、荒崖樹根下的苔痕斑斑,眼前似有人影飄沒,卻是無風也無雲.....

不再限制題目,只要求彈出琴音的極限。枯樹和萬松林於是不再分前分後,兩人同時競彈,枯樹聯彈「盲泉」和「流葉」,萬松林則來回輪用各琴。起初,只聽見東一陣雀飛,西一陣鶴舞,東一陣亂馬蹄,西一陣魚出水,忽而飄然輕盈,忽而流連低迴,忽而繁密急促,忽而舒展開朗。有時悲風淒雨,有時和風吹拂,有時千岩萬壑,有時興垂雲低。時而鬱滯愁苦,時而恢綽有餘,時而背道分馳,時而比翼同歸……

 

當心國王即位,枯樹成為舞團的首席伴奏者,而且更創造了影彈琴、風彈琴、水彈琴,造成絕響。枯樹曾真心愛過八個女人─瑪杜瑪蒂、蘇麗雅倫賽、烏露娃西、阿倫拉斯美、吉嘉依、蘭跋、斯麗帛娜佳、波帕黛維,但在枯樹性高潮之後,這些女人便一個個地消失了。枯樹製作過無數的琴,每一張琴都是將某靈魂刻畫而成之,但有一張名為「活琴」的琴,是枯樹一生中做過的唯一活琴,他是用自己在死前的皮所製成的。

生與死,不論在何時、何地、何人,都會不受限制的出現。一個人,在經過一段時間後,大都會如枯樹一般,經由痛苦的蛻變因而新生,當然,並不只限於外表而已。經歷每次的痛苦、時間的錘鍊,方能使個人成熟、視野擴大。

《古國琴人》 張瀛太 台北市:九歌 民97.09


枯樹:本書之主角。經由禪仙的教導與領悟,成為一代琴師。為救第八個所愛的女人波帕黛維,自剖肚子而死。
柳葉:枯樹之母,性慾極強的女人,亦與蛇相交,最後死於自家床上。
宋雙:枯樹之父,也是禪仙的父親,個性軟弱。
乞丐禪仙:本是蘇利耶皇子,為王后與宋雙之子。後其姊夫當王,而將禪仙關入塔中,後藉「千層百衲琴」逃走。枯樹的啟蒙老師,後被國王砍去手腳,因枯樹之搭救而逃出國外。
賽春:枯樹之乳母。
瑪杜瑪蒂:枯樹的青梅竹馬。賽春之女。後與枯樹性交而消失。
蘇麗雅倫賽、烏露娃西、阿倫拉斯美、吉嘉依、蘭跋、斯麗帛娜佳、波帕黛維:宮中首席女優。
亨利穆奧:法國探險家。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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