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夏夜,沒有南部家鄉的花醉人的幽香,
微風中,陣陣的玫瑰凝香飄蕩在夜色裏,別有一番味道。
不遠處一簇簇不知名的白花,藏在高樓的陰影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我靜靜地走在公園的石板路上,總是無意望星空,幾縷思緒付梧桐。
許是月娥冷寒宮,繁花一夢九霄重。
一個人慵懶的走著,看著夜空裏稀疏的星星,眨著眼訴說著彼此的情感。
看著身邊不時走過的情侶,相互挽著手臂,
青春洋溢在男孩的臉上,幸福綻放在女孩的心頭。
我豔羨著年華的豆蔻,思索著人間的冷暖,感歎著花開花落的瞬間。
隨著稀稀疏疏的人流,循著輕揚的樂聲,來到了納涼的好去處,紀念廣場。
廣場上的人們隨著音樂的旋律,井然有序的跳著不知名的舞曲。
不知道是健身特有的動作,還是自編自演的舞步。
不管男女一律端著肩膀,扭著腰身,上下起伏,
做著如那僵屍般的動作,腳下是和著音樂節奏的步伐。
我也試著走了幾步,好像減輕了肩胛的些許疼痛。
也許是生活的富裕吧,人們在不覺中肥胖起來,
沒有健康的體魄,只有氣喘吁吁的腳步,和那臃腫的贅肉。
健身成了人們的必修課,也成了公園裡的一道別樣的風景。
不遠處還有幾個舞紅色稠扇的老嫗。
你看那勁頭,完全失去了原來當姑娘時的嬌嗔,
只剩了老頑童的天真無邪、個性張揚。
這也許正是老來俏吧。
而我依然是放不下身段,躲在角落裏隨著音樂比劃幾下,就像一個羞澀的孩子。
一曲舞罷,我漫無目的地走上了不遠的河堤。
在歐式的路燈下,我聞著河水裏水草的氣息,看著隨風起伏的草叢,聽著各樣的蟲鳴。
夜色裏,河面上漸漸地升起了淡淡的水氣,朦朦朧朧的,如同仙境一般。
望著隨風而舞的河柳,感受著燈紅酒綠的浮華,享受著絲絲涼風的輕柔。
不知怎的,一隻野鴨受了什麼驚嚇,從草叢中騰空飛起,
失聲地叫著,不一會就消失在遠方的草叢裏。
這時,幾個小男孩兒的笑聲,劃破了河心的寧靜。
他們光著屁股,拿著充氣的球棒,拍打著河水,嬉鬧著。
隱約看見有個男孩,還炫耀的揮舞著手裏的野鴨蛋。
小孩子們拌著鬼臉,淘氣的樣子不覺浮現在我的眼前。
夜色漸漸地濃重起來,半彎殘月發著昏黃幽暗的光,靜靜地掛在半空。
一陣涼風吹來,我不覺打了個寒顫。
我開始挪動著腳步,走下河堤。
在回家的路上,一個背著背包的男人的大聲斥責,嚇了我一跳。
我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在麥當勞的門口,
一個小男孩的無奈眼神,滿臉乞求的表情,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
那個男人一邊走,一邊嘴裏不停地嘟囔。
那有錢在裏面吃麥當勞呀。
看著小孩子的推門又止,滿臉憂傷地跟著父親漸漸走遠,
我心裏莫名的苦痛不覺油然而生。
那聲聲的蟲鳴,是興奮,是哀婉,已經說不清楚,
那陣陣的鳴叫,在這個夏夜演奏著人間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