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給人一種奔放、熱情的感覺,島嶼中的離島更多了想像空間。 自由、放逐和孤寂,任你天馬行空的編織那離島的感覺,我就這樣帶著浪漫的想像,在狂風中登上前往望安的船。

猛烈的風捲起詭譎的浪,離開港口不久即感受到討海人的艱辛和困難。一波波浪潮湧進甲板,船身巓躓搖晃於浪潮之上,窄小狹隘的船艙內散發出潮濕悶熱的窒息氛圍。之前的快意隨著搖晃的船身逐漸消怠,隨著而來的是陣陣的暈眩所帶來的噁心感。我開始暈船了。強壓住想嘔吐的意念,我嘗試著走出船艙,但為時已晚,陸續已有人抓著垃圾袋「一吐為快」而我是其中之ㄧ,即使Eunice不停為我拍背,但胃裡便如這海裡浪不停翻騰,對於Eunice的體貼只能感激在心。

好不容易船著陸上了岸,我和Pheobe仍難掩不適感,找一處草叢邊,拿著塑膠袋大嘔,館內好心的服務人員端來了溫開水,喝下後才感覺舒適些。參觀了綠蠵龜館,館內有幾隻綠蠵龜,孩子們看得開心,我順了順氣,感覺似乎好些,準備在周遭逛逛,那導遊卻一聲：「走了,船要開啦!」天啊!還不到20分鐘,剛喘口氣竟又要上船?

接下來,我只記得在茫茫大海中狂吐,而且似乎整船的嘔吐聲此起彼落,酸臭味瀰漫船艙,我不禁想起先人如何忍受數百人擠身在空氣窒悶的船艙,忍受苦難、煎熬,橫跨黑水溝渡海來台的血淚奮鬥史。看不見陸地的恐慌,詭譎的巨浪成了暗夜裡的惡魔,分秒吞噬堅毅的意志力和生命。

到了天台山,不知天台山是何模樣?旅遊行程表上寫的所謂「暢遊天台山」是僅供參考,暢遊是只夠你走上去再走下來的時間,然後上車。但記得沿途一路荒涼,巧遇清明時節,舊墳新塚看在眼裡,竟是瀰天漫地的憂傷襲來。虎井嶼上的鐘和觀音,在我暈眩的腦海裡成了模糊的影像,至於有四百多年歷史的花宅是「過宅而不入」,至於有多美?就個人自由心證、發揮想像力吧!因我們又要上船了。

光聽到船這個字,就不自覺害怕、想吐,彷彿被制約。果不其然,在搖晃中嘔吐聲又成了船上的唯一音樂。也不曉得行駛多久,船突然慢下來,以為要靠岸了,心裡竊喜苦難即將結束,沒想到船在大海風浪中飄搖,原來船壞了還外加沒油,只是當下一刻早已虛脫無力,一切隨它去的消沉,原來受苦到某一程度時,竟可以無所懼。船修好、油加滿,船經桶盤嶼,同樣沒下船欣賞,只能駐足遠望它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至於有多美就不得而知。

賣魚湯小店外的貓,牠們在垃圾桶內翻找食物,我就蹲在旁邊吐出所喝下的湯,而他們對我的行徑完全視若無睹

原先對離島浪漫的想像已消逝無蹤,我不知此趟旅程所為何來?除了一路吐到嘔心瀝血外,望安是何模樣?我就只好從幾張隨意拍下的照片尋。回到馬公,面對眼前的午餐,非但引不起任何食慾,海產的腥味反而讓我更加反胃。天旋地轉讓我放棄下一個行程(反正對那導遊所帶的行程也不具信心),我迅速奔回飯店吃下藥然後躺平,眼下依舊白浪騰飛,船身在浪之上擺蕩,我冒著冷汗在噁心暈眩中進入夢鄉。

後記:這不是一篇愉快的行旅筆記,卻也是一種另類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