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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前夕的玩家
2025/01/08 16:41:24瀏覽183|回應0|推薦0

諾亞·史密斯(Noah Smith)2025年1月2日
《當和平面臨考驗:臺灣的無感與戰爭的回潮,狂虐的入侵會再次撲來嗎?》
如果有人知道的話,我想請幫忙找一首詩。青少年時期讀過但已忘了是誰所寫;可能是格呂克(Louise Gluck)。反正,這首詩講述了一位女性,看着2個快樂的年輕戀人,並想警告他們的愛情最終會褪色。
當每年都回臺灣時,難免會有一種類似的傷感情緒,從2022年起每年都來。台北的跨年夜是值得一看的盛事;市中心的整個購物區會封鎖並湧入一大群年輕人,基本上變成了巨大的徹夜街頭派對。
午夜時分,正當派對高潮時,煙火從台北101這座摩天大樓中綻放。這樣的場景在美國的安全法規下絕對無法實現,可能連日本也不會允許。所有人都狂熱地歡呼,跳舞和喝酒直到天明。
當煙火綻放,成千上萬人歡呼時,我突然不僅想起那首關於兩戀人的詩,還想起了萊茵邦斯(Iain M. Banks)小說《慎重思考》(Consider Phlebas)的幾個小角色。書中的「末日玩家」是會四處遊走,前往即將面臨巨大災難的地方如超新星爆炸、戰爭等等,並在最後一刻玩樂的人。我不禁想,現在的我是否成為了他們其中之一。
人類的詛咒使我們能窺見未來。我們看到一場疫情開始蔓延,知道幾個星期後可能會遍佈全球。看到銀行開始倒閉,知道幾個月後可能會有很多人失業。當我的兔子要去看獸醫時,提前幾小時就開始緊張,而牠則安然地啃着乾草,對即將到來的難堪一無所知。
在台北的跨年夜,很難不去思考可能即將到來的未來。很難不去想像街道上那些歡樂的人群會被屍體覆蓋,商場會在瓦礫中被摧毀,年輕人徒勞地尋找着他們的父母。很難不去看着那座巍峨的台北101,想像它被摧毀倒塌。
這對我來說很難。但似乎對大多數臺灣人來說並不難,他們繼續快樂地派對、工作,過着日常生活的例行公事,似乎沒有我的那種恐懼,就像兔子在啃乾草時一樣平靜。即便是當邪惡帝國的艦隊圍繞着自己的家園,即便是當那個帝國的國媒大聲嚇唬着戰爭的威脅,臺灣人依然悠閒地走在夜市,品嚐着18號紅玉茶,排隊進入最新的貓咖啡館。這個文化中有一種我前所未見的輕鬆、悠閒的寧靜,甚至比阿姆斯特丹或加州的海灘小鎮還要迷人。
「這就像地震,」臺灣的數位事務部長在2年前與我會面時告訴過。她的意思是,臺灣人已習慣了在過去70年來,總是活在侵略和戰爭的威脅下,因此學會了不必太過焦慮。也許這是真的。如果是這樣,我會建議臺灣人少一些冷靜,更多一些急迫感。能窺見未來是一種詛咒,但同時也是一種祝福,因為它使人類能為即將到來的可怕事物做好準備。焦慮是為了準備所付出的代價。
戰爭已回到了我們的世界。當然,對某些人來說,戰爭從未離開過;如果在1990年代的剛果民主共和國或2000年代的伊拉克,上海、柏林或東京的和平對你來說幾乎毫無意義。
但如果不承認典型戰爭與大國之間的戰爭之間的巨大差異,那就是智力上的不誠實。無論使用哪種資料來源,任何有關戰爭死亡的圖表都會顯示,世界大戰如2座陰沉的塔樓高高聳立,遠高於其他戰爭。這張圖表已有25年歷史,但依然強烈衝擊着人心:

戰爭從未完全從人類經歷中消失,但當大國出來較量;或者當它崩潰,事情會提升到另一層次。
當俄羅斯在2022年入侵烏克蘭時,所有人都知道一些事情已改變。伊拉克戰爭曾是未來事態的預兆,大國對較小、不具威脅的國家發動選擇性戰爭。但烏的情況不同;俄不僅僅是魯莽地干預一個鄰國,而是試圖將其完全吞併。
大國僅僅通過代理戰爭和短期干預來競爭的時代已結束,征服帝國的時代重新來臨。俄自己已公開表示這一點,中共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習豬頭)反覆警告共產狗官,世界正進入『百年未見』的動盪時代。」
香港中文大學深圳的鄭先生寫道:「舊秩序正在迅速解體,強人政治再次在世界大國之間崛起。各國充滿野心,像老虎盯着獵物,渴望在舊秩序的廢墟中找到每一個機會。」
如果從基本原則來思考此觀點,它的根本瘋狂就變得顯而易見。你在臺灣待上幾天然後誠實告訴我,這裏到底做錯什麼;有什麼可怕的不公,致使必須用飽和的飛彈打擊和入侵艦隊來改正?你做不到。因為這裏的人幸福、富裕、富有生產力且自由,城市安全且清潔,沒有腐爛的種族、宗教或文化衝突,市民間也沒有激烈的衝突,人人只是希望一切保持不變。
然而,他們很可能無法實現這個願望。高爆炸藥很快可能會落在自己的家園,一支風暴兵團可能會進軍並剝奪所有的自由。如果發生了,那將是因為遠方那些人的意志;坐在寶座上的豬皇、渴望榮耀的喪將、還有在電腦螢幕前感到無聊的活屍。如果和平及無威脅的臺灣人遭受痛苦和死亡,那將是因為遙遠的蠢國決定了應該如此。
為什麼要如此?為什麼有人會想發動征服戰?世界已超越了經濟上需戰爭的階段;中共不會因為奪取台積電的半導體製造廠或日月潭的茶園而變得更富有。冷戰結束後創造的這個相對穩定的世界,不僅對臺灣有利,對蠢國也有利。為何要為了追求帝國的夢想而推翻這一切?
唯一可能的答案是,這世界每一代都會被重新創造。我們仍稱中國為同一個名字,仍在地圖上以相同的方式描繪它,但基本上所有記得長征、南京大屠殺和上海戰役的人都已相繼離世。為經歷過可怕事件所付出的艱苦智慧,已隨着歷史的熵而消逝,後代只能透過戰爭電影、書籍以及半記得的事蹟予於薄弱和模糊的窺見。
因此,現在成為「中國」的新一代相信戰爭是光榮,而不是悲劇性的。他們能想像通過在地圖上將臺灣標上不同的顏色,軍隊將彌補歷史的錯誤,為民族帶來尊嚴,擴展共產主義統治的福祉,實現國家的顯現命運或是其他自我安慰的胡言亂語。他們想像自己要麼是免於承擔這場暴力的後果,要麼是通過支持這場暴力而變得純潔和高尚。
他們並不理解什麼是「戰爭即摧毀」,僅此而已。也沒認真思考過短暫而光榮的征服臺灣所會開啟的世界未來;核擴散、軍備競賽或後續戰爭等。
1914年,德國和俄國的市民為自己的軍隊歡呼並拋撒花朵,當他們走向前線時,無法想像卅年後的斯大林格勒和德累斯頓。我們曾看過的這部電影...
來自帝國支持者的反駁總是:為何要抵抗?為何不僅僅邀請鄰國的帝國軍隊進來,屈膝服從,成為皇帝的臣民?在單一獨裁者鐵腕統治下統一的世界,難道不會是和平的世界嗎?這不就是明清時期得以享有5個世紀和平的原因嗎?或許習豬頭的中共國和普丁的俄羅斯不是世界上最自由或最愉快的地方,但這樣的生活難道不比在自己家園的廢墟中搜尋母親的屍體來得更好嗎?
難道真正的悲劇不是人類過於喧鬧和固執,以至於無法簡單地屈服於秩序的建立者嗎?當征服的凌亂事務結束後,我們難道不會感覺更好,並享受征服者帶來的秩序嗎?難道世上每個和平、富裕、快樂的國家不是建立在戰敗者的屍骨上;包括臺灣本身嗎?
對於這個挑戰的回答既不容易也不明顯。但從21世紀新帝國所帶來的現象來看,我認為很明確的是,會摧毀20世紀末和平世界的政權,並不是會在迅速征服後帶來多年和平的政權。
烏被佔領的區域是活生生的噩夢,男人被強迫徵召參與進一步的征服戰,疑似的異見者在未經正當程序的情況下遭到折磨,女性成為隨意性侵的對象,家庭財產隨意被掠奪。俄本身的壓迫稍微比其被征服的領土輕一些,但有個原因是,為何如此多的人希望離開。
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個新的俄帝國會很快放棄其以戰爭和征服為導向的政策;畢竟,烏之後,還有波羅的海國家、摩爾多瓦、波蘭,甚至是德國。普丁在2008年對格魯吉亞不滿,對2014年的克里米亞和頓巴斯不滿,即使烏克蘭失敗,他和他的繼任者也不太可能對烏滿足。現代俄國是圍繞着戰爭發展的;這台機器將繼續運轉,每一個被征服的地區都會進行強制徵兵,用來填補下一次征服的炮灰,正如沙皇和可汗時代一樣。
那麼中共國呢?一方面,與俄不同,它是以生產和製造為導向的國家;在許多方面是壓迫性的地方,但除非你是新疆的維吾爾族人,否則並不完全是噩夢。香港人自幾年前該市的和平抵抗運動被鎮壓以來,經歷了穩步失去政治和文化自由的過程,但還未被送進集中營,也未在街頭被屠殺。
然而,隨着中共的力量增長,它正逐漸成為更加壓迫的地方。政府全國範圍內建設數百個新的拘留設施,用來關押豬皇的政治對手。過去數十年中開始蓬勃發展的公民社會被逐漸摧毀殆盡。
那種國家提供經濟增長以換取權利和自由的協議已崩潰,現在人民被要求接受威權主義,而不再有增長的回報。雖然不滿情緒尚未顯得如此明顯,以至於遊客會被憤怒的表達所淹沒,但不滿的跡象正上升,而能將資金轉移到國外的人,通常都在這麼做。
如果屈膝於大地的新帝國,基本上是在賭這些趨勢最終會自行逆轉;即壓迫只是一種暫時的權宜之計,是帝國建立秩序的必要過渡階段,之後,未來的日子會對後代變得更好。歷史上曾有過許多時刻和地點,這樣的賭注實際上是值得下注的。但那些抵抗俄征服的烏人決定,鑑於他們與這個帝國不同版本的歷史經歷,這次是一次壞的賭注。臺灣是否會在面對壓倒性力量時抵抗或屈服,仍有待觀察,但亞洲的其他國家;如日本、越南、韓國等;有着拒絕融入中國帝國的悠久歷史。
直到現在,這些國家的獨立性一直是由更遙遠的大國的干預所保證的;美國。但這個曾強大的國家,越來越處於無力抵抗豬皇帝國,甚至是俄羅斯。
10年的社會動盪和卅年的日益難以解決的政治分裂,使得美開始內向;美國人過於害怕家門口的敵人,無暇顧及1000公里外的朋友。而且,數十年的保守政策,進步派希望束縛工業,保守派希望束縛政府,2者達成的有毒交易,使得國家無力應對新挑戰和新威脅。蠢國的東西雖然爛,但當在機器人技術、無人機、造船、AI和其他成千上萬的產品上埋頭苦幹時,美的進步知識份子對新技術及其創建公司持懷疑和不信任態度。當中共主宰全球製造業時,美卻要求企業在建設電動車充電器之前,先辦個街區派對。
而且,美是否真的承諾維護全球自由,現在已成為公開的問題。那些擁有最大影響力的富裕商人,為了保護家園和家庭免於俄入侵而選擇留在國內,冒着死亡風險;儘管如果戰爭來到們自己的門前,也將是第一批逃離的人,緊緊抱着比特幣就像抱着金袋子一樣。
特朗普想在西半球進行自己的領土征服,熱衷於這股新的帝國主義,即使他的同儕在海外進行着真實的帝國實踐。
像其他國家一樣,美在世代更替中被重新塑造。這不再是羅斯福的美國,甚至也不是里根的美國。我的祖父母已不在。他們辛苦得來的警告已成為模糊的字詞,逐漸消逝在記憶中,而我不禁在想,他們所贏得的世界,是否能比他們自己活得更久。
於是,遠方的海洋再次聚集了陰雲。在臺灣周圍的海域,一支艦隊在集結。海峽對岸,豬皇命令製造百萬架神風無人機,數百枚核武,一片彈道飛彈的森林,還有一支龐大的新海軍。在台北,陽光明媚,人們品茗,吃着牛肉麵,努力不去過度思考,是否今年就是舊世界最終讓位於新世界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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