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梯的激流就是來自咫尺之遠、日夜奔流的Grand River。 �� 在魚汛旺季，經常可看到不少大小魚兒在河水洶湧的石梯上逆流竄跳。 ��

談起美國的名勝，人們首先想到的總是黃石公園、佛羅里達海灘、自由女神雕像、聖地牙哥海洋公園等知名景點。其實，在美國937萬平方公里大地，還有不少鮮為人知的小景點，如我定居的密西根州急流城（Grand Rapids），就有一個叫做「魚梯」（Fish Ladder）的地方值得一遊。

河水沿梯飛濺

急流城是以家具工業小有名氣的，在鼎盛期曾提供全美50%的辦公家具，至今仍以「家具城」著稱。此城發跡19世紀初，由森林資源豐富的北密西根地區提供源源不斷的原木為家具材料。因急流城位於南部，密州地勢北高南低，就以一條寬宏深厚的大河（Grand River）自北順流而下，每日每夜漂浮推進著密集的原木，向急流城不斷輸送。從經濟意義上說，這條大河可謂急流城的「母親河」。在地理上，它緩緩流經市中心，與兩岸高聳的商務樓宇構成動靜之美。長達幾公里的河面上架設著五座造型迥異的鋼鐵橋樑，岸邊的諸多公園樹木蔥郁，草地寬廣，亭台別致，是欣賞河景的好地方。

就在此河東岸水面最寬的那段，不知是那屆市長妙思獨運，建造了一個常人料想不到的景點。在湍急的灰褐河水奔流到傾斜向下的那段河床時，突然被水泥堤岸上的一個圓形大洞滾滾吸入，水勢因落差而洶湧，順著兩邊為牆的水泥階梯直沖而下，墮入一個大約5米長、10米寬的深坑，飛濺起四散浪花，又順著更低的一批階梯翻滾流下，沖進另一個水泥深坑。經過這樣四層階梯、四個深坑的落差，那洶湧澎湃的河水最終從堤岸的另一個方形大洞返回主流。

如果單是讓河水轉彎抹角造成一種風景，倒也無妨，不過那名字只能叫做「河梯」。妙就妙在Grand River盛產魚類，據說有幾十種，著名者有Carp、Catfish、Salmon、Bass等，譯成中文該是鯉魚、鯰魚、鮭魚、鱸魚吧！當河水被引流激蕩、滾滾沖瀉時，那鱗光閃閃的魚兒自然也脫水而出，大的步履稍重，小的活蹦亂跳，隨著激流一齊翻滾，那場面令人眼界頓開。

有如鯉躍龍門

試想，若是河水正常流淌，魚兒一般總深藏水底，隨波逐流，偶爾有幾條露出水面，也是稍縱即隱，遊客是很難目睹其面目的。現在這麼多大小魚群夾雜在滾滾而來的激流裡，蹦跳起舞，從大河來，又回大河去，那種生趣勃勃的畫面，對每個為欣賞自然美而來的遊者而言，顯然是妙不可言的景致。難怪在魚類旺盛的季節，從人口900萬的密西根州各地慕名而來的遊客，總是排排站在高高的水泥牆邊，眉飛色舞地俯視河水急流、魚兒蹦跳，偶爾看見幾條超大型鯉魚翻出水流，人們都會不約而同讚歎。

更有趣的是，在河流沖入深坑時，小魚們也無可奈何地被捲進，只能暫時受困，但常常會看見幾條大魚突然從水坑裡靈活地游出，逆流跳上階梯，那笨拙而頑強的舉止令人嘖嘖稱奇。在我陪伴來此景點一遊的親友們，對這美國「鯉魚跳龍門」的奇景也總是歎為觀止，流連忘返。

長岸邊垂釣樂

因為「魚梯」的四周水泥牆並不高，大約兩米。你若是高個手長，俯身垂下一竿誘餌，大概就能把深坑裡被困之魚吊將上來。雖說美國大多數釣客一般總是將釣到的魚兒扔回河裡，但總也有人愛吃所釣之魚，這也無可厚非。再說這「魚梯」是公共景點，免費開放，任何人都可前來公共河流垂釣，不過市政當局在水泥牆上早就印有警告：「此地不准釣魚」。美國公眾遵紀守法是出了名的，我從來沒有看見有人在此處下鉤。就在「魚梯」不遠處，便是岩石堆壘的長長岸邊，遊客可在那裡向波濤滾滾的Grand River盡興甩鉤，任意垂釣。

動靜大不相同

杭州有個著名景點叫「花港觀魚」，在那裡，清綠湖水中的紅白魚群總是聚集遊弋在橋下，等待遊客拋餵食物，那情景確也自然。我常常對來遊「魚梯」的親友說：這像不像美國的「花港觀魚」？西諺：任何比喻都是跛腳的。想想也是，花港的魚是金魚，被人工「嫁接」繁殖的，不能食用，而「魚梯」的肥魚則是天然河裡養育著的，捉住便可煮食；西湖的水多麼柔順平靜，Grand River的水流則湍急迅疾。花港的魚群是長年四平八穩地游動在靜水裡，而「魚梯」的魚類卻是永遠被洶湧澎湃的河瀑沖動著。美國人天性中喜歡運動，愛護自然的一面，在設計建造的「魚梯」上似乎也顯露出來了。

文、圖／賀錫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