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子在那有將近數百戶的村子裡

八口人

也算是個大家子了

竹籬笆的村子的竹籬笆的起源　是怎來地　可能是個謎吧

但是那時確實在村邊有專門賣大小竹子的痁

更有事先已經劈了的成捆成捆的中等粗細和一人高的竹片　等著被買去當圍籬笆的竹架片

至於那綑綁竹架鐵絲的鐵勾　當然也在五金痁和那竹子店裡都能買到

專門圍籬笆的熟手工人　更像是工地工頭一樣　在村裡的大人小孩眼裡　有相當的崇敬感

畢竟　替自家築牆的工人　可不是一般工人呢

因為有了竹籬笆牆　牆裡就有了個家和院　更有了外門

門上還能掛個門牌　籬笆牆和屋舍　更有了內外之隔

這就像個　家　禹　府　院　了

在那風雨飄搖　啥都說不準的年月裡　這可是一家子生命所繫的樁子

就像那籬笆牆中每段間和轉角處的竹子一樣　要粗　要圓　要直

地下還要埋進個更粗的小半截大竹筒　這籬笆牆才能穩固

不會被經過的人們　或推或或靠起來　軟啪啪　甚至搖搖晃晃的

八口人　會成個村裡的一大家子　應該是挺自然的

一般人家如果沒有刊登過　警告逃妻那種小廣告的　

或是沒個酒醉後撞車或是被車撞的

更或是沒被急呼呼的用小吉普車通知過　摔了飛機的家

通常都是兩夫妻帶著倆仨最多四個小孩們　總共不就是個五六口家子嗎

要成了個八口之家　可不普通　

何況還不算上　也可能養在竹籬笆裡頭的　貓貓　狗狗　雞鴨或是鴿鳥等的家禽家畜了

所以　有了兩夫妻帶小孩們要成八口之家　少不了就要有個三代或是親戚　

也都還得經年長住在竹籬笆中的房舍裡面　才可能弄出個這一大家子

開始知道咱家是一大家子這事實　還是幼稚園畢業後讀了小學才開始的

也不記得是哪一年級開始　要填寫家庭狀況表

一一從老到小填完姓名後　台上的老師還沒收回狀況表前　就問了下

家庭人口四個人的舉舉手　五個人的　六個人的　六個以上的

那時的小小俺才突然發現　原來咱家是個不同於一般家庭的一大家子

環顧前後左右平常上下學同行或是領考卷時在同一個得分範圍的同學們

我家的確是出類拔萃的一大家子

猛的一回想　對啊　同校裡的校友　最高紀錄時

弟弟一年級　小的二年級　三姐四年級　二姐六年級

可是也許因為老爸當軍人　是這所南台灣最大小學學校裡的窮光蛋階級

家長會長甚至個家長會的代表也都沒被相中　所以讓小的完全不知道咱這一大家子的鶴立雞群

還常常自卑　咱家孩子們穿的小學制服似乎就是卡几布而不是那電影一開演就廣告的太子龍呢

如今回想起來　那種一家八口　時指浩繁的壓力除了在年幼的童年生活的兄弟姊妹之外

當時才三四十歲的老爸老媽倆　是合等的負擔和沉重

二姊是我親眼看到的第一個小學畢業要考初中的學生　

而她一考就考上了個當時的台南市女中

那是個南部全校女生也是台南市首趨一指的好學校　記得那學號和姓名還是用特別的咖啡色線繡得

回想起　姊姊考上前那六年級時　每天降完旗後還要在教是裡加上兩堂課

而我常常因為一些事情　像是水壺掉了　或是回家的車票沒啦　也會到姊姊的教室外等姊姊幫忙想辦法　

看著開了日光燈的熱烘烘作了六十來個學生的教室裡面　留著辫子的姊姊還在上課的背影

就覺得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姊姊一樣順利的讀到高年級而不留級或是被開除　

甚至後來能夠讀到全市最好的學校　

這樣的恐懼和羨慕敬畏　經過了將進五十年後　開始說這一大家子故事時

才有了抓回來和回想的機會

就在每晚睡覺前看著二姊在昏黃的燈光下汗涔涔的燙著明天要穿的白制服黑裙子後的兩年

三姊更在眾人的驚羨聲中　考上了南部第一志願的台南市中

那時已經是小學四年級馬上要升上進入最後衝刺的五年級的我的心中　真不知道是多麼沉重的負荷

想想自己從入學到那時刻　說用功也還真不敢自誇能比上夜夜補習的姊姊們

說不用功嘛　好歹也是四年來全學年前頭班的前十個

但是要篤定的能考上第一志願　那還真是七上八下沒個把握

話說在前頭

黃昏後和老媽在公園路燈下夜飯順帶乘涼後　靈機一動　教老媽甩手走路幫助平衡　免得這老娘走道巍巍顫顫

還要個柺杖或是助步車幫忙　讓她老覺得她像以前的英國黛安娜王妃一般的風中之燭

沒想到一甩兩甩　三五六七甩後　老娘真的能自個兒順道邁步了

為了鼓勵他開始　臨老學步　有個九二後的新人生路　開始講故事

一天一連載　每天送她一篇這一大家子的生命故事

幫她加油打氣　快樂的走在這風雨飄搖的大時代裡

在那酷暑如炙的夏夜裡　又在父親離世近兩年後　中夜蒙昧之際　在半夢半醒間　時空故事和情境的交錯　常成了半是痛苦又半是甜蜜的混沌　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　就如此醒來　獨坐在無燈的客廳　透過夜色和些許的晨光　端倪相框裡父親的慈祥模樣　和腦海裡所知他一生為我拼湊出的錯雜卻看此平白的人生故事

在照顧爸媽的過去五六年裡　內心深深感到　能在老爸老媽的人生道路上　能帶著子女與妻子和他們同行

其中的豐富多到充滿胸臆甚至有時無法自己

或許也能在替這一大家子開始寫故事時也能和這一大家子們回首同行那一大段的人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