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鳳陽士人

        夢，是一種很奇妙的意境。《聊齋》的〈王桂庵〉敘說主人翁作了夢，隔年路過一個小村，居然與夢境相同，而且還找到「夢中情人」（註一）；另〈寄生〉裡的王王孫及張五可，不曾謀面，卻作了相同的夢，因而結成姻緣（註二）。再有〈鳳陽士人〉乙篇，居然三人作相同的夢，更是不可思議。

        〈鳳陽士人〉故事略以，鳳陽有個士人，出門求學，對妻子說：半年回來。但過了十個月，仍無訊息。某夜，妻子望月想愛人，忽有美女掀帳進來，問：「得無欲見郎君乎？」士人妻即與女子出門，似走似飛，途中遇士人騎白騾前來，見妻大驚。女子以為天色已晚，居家不遠，請前往暫歇。女子設宴洗塵，席間女子言語挑逗，並唱歌跳舞助興，歌聲柔軟、儀態風騷。不久，女子帶著醉意離席，士人亦隨之而去。良久，士人妻起身找丈夫，看屋內有男女歡愛聲，彷彿平時自己的情況。士人妻羞愧之餘，想找個地方自盡，突然其弟三郎出現，趕緊制止並告以實情，三郎搬起石頭砸進屋內，正中士人頭顱。此時，妻子驚醒，原是南柯一夢。翌日，士人騎白騾回來，對妻表示昨晚作了一個夢，並略述夢中情節，居然與妻所作的夢相同。一會兒，三郎得知姊夫返家，前來探望，表示昨晚作個夢，亦有相同情境，又見士人額頭仍留有傷痕。三人都不知那女子是誰？

        本篇有一段話極具意趣，原文：麗人不拒，即以牙板，撫提琴而歌曰：「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細雨下，何處與人閒磕牙？望穿秋水，不見還家，潸潸淚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著紅繡鞋兒占鬼卦。」歌竟，笑曰：「此市井里巷之謠，不足污君聽，然因流俗所尚，姑效顰耳。」音聲靡靡，風度狎褻，士人搖惑，若不自禁。

        古代通訊不發達，丈夫出門在外，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苦守在家的妻子，「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想他過得好不好，恨他可能另結新歡，於是胡思亂想。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士人妻所作的夢十分離奇，結局卻讓她破涕為笑。其實，唐朝白行簡《三夢記》即有類似情節（註三）。網路上，找到1987年《鳳陽士人》的影片，大致符合原著。士人妻由1965年出生的張莉飾演，這位古典美人自1994年後兼營房地產投資事業。

        附帶一提的是：民國62年，本人參加高考，有一科「文學概論」，其中一題：「唐人傳奇小說與明清小說的關係，試舉例說明之。」記得我就舉白行簡的《三夢記》及蒲松齡的〈鳳陽士人〉為例，且作了一些評述，或許得到閱卷先生的欣賞，該科得了81分，加上其他八科也沒太差，終於通過高考，改變了我的一生。這可能是當年認真讀《聊齋》的回報。

註一：參閱【聊齋志異—王桂庵】乙文。

註二：參閱【聊齋志異—寄生】乙文。

註三：《三夢記》之一：天后時，劉幽求為朝邑丞。嘗奉使，夜歸。未及家十餘里，適有佛堂院，路出其側。聞寺中歌笑歡洽。寺垣短缺，盡得睹其中。劉俯身窺之，見十數人，兒女雜坐，羅列盤饌，環繞之而共食。見其妻在坐中語笑。劉初愕然，不測其故久之。且思其不當至此，復不能舍之。又熟視容止言笑，無異。將就察之，寺門閉不得入。劉擲瓦擊之，中其罍洗，破迸走散，因忽不見。劉逾垣直入，與從者同視，殿序皆無人，寺扃如故，劉訝益甚，遂馳歸。比至其家，妻方寢。聞劉至，乃敘寒暄訖，妻笑曰：「向夢中與數十人游一寺，皆不相識，會食於殿庭。有人自外以瓦礫投之，杯盤狼籍，因而遂覺。」劉亦具陳其見。蓋所謂彼夢有所往而此遇之也。

夢，是一種很奇妙的意境。《聊齋》有篇〈鳳陽士人〉敘述三人作相同的夢，實在不可思議。（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古代通訊不發達，丈夫出門在外，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苦守在家的妻子，經常胡思亂想，想他過得好不好，想他可能另結新歡，於是「夢由心生」。（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某夜，士人之妻望月想愛人，忽有美女掀帳進來，問：「得無欲見郎君乎？」於是，與該女子出門，似走似飛。（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途中遇士人騎白騾前來，見妻大驚。（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女子以為天色已晚，居家不遠，請前往暫歇。女子設宴洗塵，席間女子言語挑逗，並唱歌跳舞助興，歌聲柔軟、儀態風騷。（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女子撫提琴而歌，歌曰：「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細雨下，何處與人閒磕牙？望穿秋水，不見還家，潸潸淚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著紅繡鞋兒占鬼卦。」（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不久，女子帶著醉意離席，士人亦隨之而去。良久，士人妻起身找丈夫，看到屋內有男女歡愛聲，彷彿平時自己的情況。（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士人妻羞愧之餘，想找個地方自盡，突然其弟三郎出現，趕緊制止並告以實情，三郎搬起石頭砸進屋內，正中士人頭顱。（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原來這些情節都是南柯一夢。（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翌日，士人騎白騾回來，對妻表示昨晚作了一個夢，並略述夢中情節，居然與妻所作的夢相同。一會兒，三郎得知姊夫返家，前來探望，表示昨晚作個夢，亦有相同情境，並見士人額頭仍留有傷痕。（註：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本人很用心地讀過這篇文章，民國62年參加高考，有一科「文學概論」，其中一題：「唐人傳奇小說與明清小說的關係，試舉例說明之。」記得我就舉白行簡的《三夢記》及蒲松齡的〈鳳陽士人〉為例，且作了一些評述，或許得到閱卷先生的欣賞，該科得了81分。

網路上，找到1987年《鳳陽士人》的影片，大致符合原著。士人妻由1965年出生的張莉飾演，這位古典美人自1994年後兼營房地產投資事業。（註：照片取自Yahoo圖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