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狐諧

        《聊齋》篇章中，近百篇與狐仙相關，有知恩圖報的小翠；犧牲壽年救夫的辛十四娘；路見不平的紅玉（註一）；同性戀情如繭自纏的封三娘（註二）；助友馴服悍妻的馬介甫，這些狐仙可謂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有篇〈狐諧〉的狐仙最為特別，她靠機智及學識，戲弄自以為是的人，最後緣份盡了，驟然離去。

        〈狐諧〉故事略以，書生萬福到濟南去，所住之處傳有鬼狐，他自詡不以為意，於是朋友找來妓女扮狐戲弄，他驚嚇萬分，朋友見狀開懷大笑。某夜，忽有自稱「狐狸」的豔麗女子前來，萬福以為朋友再次戲弄，見她談吐不俗，留下作伴。此後每夜必至，所需用品皆由狐女供應，兩人歡愉至極。朋友來訪，見屋內有女子衣物，萬福只得告以實情，朋友期能見上一面。狐女允諾只聞聲不見形，飲宴時則留空位供狐女安坐，朋友坐在左右兩邊。席間，狐女講狐狸故事，謂：某官員著狐衣、狐帽出使異國，國王不知「狐」字如何書寫？使臣說，「狐」的左邊是小犬，右邊是傻瓜，朋友認為狐女揶揄他們。朋友中有陳所見、陳所聞兩兄弟，說：「雄狐何在，而縱雌流毒若此？」狐女不予理會，繼續講故事，謂：使者騎騾子，國王問是何物？使臣說：「馬生騾、騾生駒。馬生騾，是臣所見。騾生駒，是臣所聞。」舉座一陣大笑。再者，有名「孫得言」的朋友出上聯：「妓女出門訪情人，來時萬福，去時萬福。」狐女對曰：「龍王下詔求直諫，鱉也得言，龜也得言。」又是一陣大笑，大家都鬥不過狐女，稱她為「狐娘子」。過了一年，狐女認為與萬福緣份已盡，告別而去。

        萬福的一些狐群狗黨喜歡捉弄人，起初請妓女扮狐來嚇他。當他們在飲宴中，只能聽到狐聲，而無法見到狐形時，說：「得聽嬌音，魂魄飛越；何吝容華，徒使人聞聲相思？」狐女對於萬福朋友的調戲，既不生氣也沒對罵，而用講故事的方式，來揶揄他們是小犬及傻瓜。最有趣的是那副對聯，朋友孫得言以為用主人的名字「萬福」（古代女子與人相見時的禮節，亦稱「萬福」）可讓狐女出糗，沒想到她用「鱉」及「龜」來回敬他。有道是：「罵人不帶髒字。」狐女機智諧趣，妙語連珠，雖然讓那些自作聰明的人有些窘態，但也無傷大雅。

        〈狐諧〉乙篇，是相聲、短劇及教學的好題材，但因缺乏曲折離奇的故事，很難拍成電影。網路上，尚可找到1965年香港電懋推出《聊齋志異》三個單元，《狐諧》為其中之一，惟該片參雜許多非原著的情節。電影裡的狐女是由時稱「小白光」的白冰飾演，扮相十分俏麗，是位古典美人。這位來自台灣的美女，1941年出生，如今若還在人世，已經八十多歲了（註三）！

註一：參閱【聊齋志異—紅玉】乙文。

註二：參閱【聊齋志異—封三娘】乙文。

註三：參見https://mypaper.pchome.com.tw/oldmovie/post/1381151191

《聊齋》有篇〈狐諧〉，是相聲、短劇及教學的好題材。1965年香港電懋推出《聊齋志異》三單元，《狐諧》為其中之一，電影裡的狐女由白冰飾演，扮相十分俏麗。這位來自台灣的美女，1941年出生，如今已經八十多歲了。（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有幅〈狐諧〉的漫畫，萬福坐上位，朋友坐兩旁，留一空位供狐女安坐。漫畫中有一首詩，最後一句中的「齊髡」，指的是戰國時期齊國思想家淳于髡，此人以滑稽善辯聞名，見《史記滑稽列傳》。（註：圖片取自https://kknews.cc/other/qepqvb8.html）

電影裡的萬福前往濟南，住在朋友荒廢的房舍讀書，該處傳有鬼狐，萬福自詡不怕妖魔鬼怪。（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朋友找來妓女扮狐戲弄，她在臀部綁了一支狐狸尾巴，萬福見狀驚嚇萬分，朋友看到萬福窘態，開懷大笑。（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某夜，忽有自稱「狐狸」的豔麗女子前來，萬福以為朋友再次戲弄，見她談吐不俗，留下作伴，兩人歡愉至極。（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萬福朋友來訪，見屋內有女子衣物，只得告以實情，朋友期能見上一面，狐女允諾只聞聲不見形。（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萬福請朋友坐在兩旁，狐女講狐狸故事給大家聽，謂：某官員著狐衣、狐帽出使異國，國王不知「狐」字如何書寫？使臣說：「狐」的左邊是小犬，右邊是傻瓜，朋友咸嘆：「虎落平陽被『狐』欺」。（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電影裡的狐女有「點石成金」的仙術，不僅把破舊房舍變成豪宅，她還變出一箱白銀，供萬福花用。（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狐女特別叮嚀萬福，有豪宅又有銀兩，富貴之後不可忘本，仍須努力用功，求取功名。（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萬福有了銀兩，不僅出手濶綽，而且整天與狐群狗黨花天酒地。（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不久，坊間有人謠傳萬福是靠狐狸精發的財，他深感受到屈辱。（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萬福回來後，遷怒予狐女，狐女對她說：「你簡直是忘恩負義！」（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狐女再把豪宅變回原來破舊的房子，萬福跪下哀求狐女原諒，狐女留下一些銀子，僅供萬福生活費用。（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朋友慫恿萬福用狐女留下來的銀兩，娶個小家碧玉為妻，安頓為生。（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結婚當天，萬福才知道這位小家碧玉又駝又瘸，直呼「上當了！」（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此時，狐女現身，在眾目睽睽之下勸告萬福要知足，並謂：「妻賢不在乎駝背瘸子。」（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