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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10/30 21:00:56瀏覽1242｜回應2｜推薦5 | |
| 火車誤點十七分鐘。
似乎是常態了，近年來火車服務品質愈發低落，尤其週末時刻，誤點成為家常便飯，若要準時到站發車不僅得人助自助，更得看老天爺幫忙，對此，我習慣了，時常於週末搭火車去找女友，月台邊的列車更早已習慣遲到，不再怨天尤人。 傳了簡訊告訴她，時間又晚了，原因是我們都習以為常的答案：誤點。她回訊告訴我不要緊，可以慢慢來，因為她也掐到差不多的時間能出來與我會面。 月台上的旅人們默默地望著顯示誤點資訊的列車電子佈告版，不發一語。 那幅畫面宛如靜止了，沒人嘆息、沒人搖頭、沒人皺眉，甚至沒人對此發出半句抱怨，誤點十七分鐘的字樣像是背景，悄悄地登在每個人肩頭上，就連回頭看一眼都嫌麻煩、側臉瞥一眼亦是多餘，反正，不會再糟糕了。希望不會。 霎時，心裡湧起一股深深的遺憾，教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位大男孩走近問道，先生，請問十三車在哪裡？瞧了月台上的車廂編號，只到十二，我指向遮棚外的空蕩月台回答他，十三車應該在那邊，他疑惑地望過去，對我道謝然後緩緩走向月台邊緣。 我也是十三車的乘客。 誤點的列車還在好幾分鐘之外，不願於時間未到之時便過去集合排隊，假裝自己是十一車的乘客，茫然地站在這兒瞧著大男孩走出遮棚，仍滿臉疑惑。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也屬於冷漠的一群，對社會現象、對生活品質、對很多很多事情都習慣冷處理之，站在月台上的我可以默默地接受這樣的結果，可似乎，幾年前的我並不會這樣悶不吭聲的，誤點的時間損失雖沒辦法具體地討回來，仍應會想辦法發出怒吼，讓火車運輸的管理階層知道來自旅人們的不滿，如今的我卻已不再有此熱情。 十七分鐘，可以做多少事情？十七分鐘，一齣電影可以從最精采跳到結束；這段時間足以讓最紅的歌曲唱四回；這段時間能夠讓一本書少去五分之一的厚度；這段時間可以給情人在床上纏綿一次；這段時間還能教一杯熱咖啡冷卻溫度。我損失了電影最精采的橋段、損失練熟歌曲四回的機會、損失五分之一本書的感觸、損失纏綿床上一次的熱情，更甚者，我少喝了一杯咖啡。 對面月台的列車緩緩入站，載滿了旅人繼續朝北方前進，其實那列火車也遲到了，在列車遮去對面月台上的人影之前，我亦察覺那群旅人臉上同樣不存有任何怨懟，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同時也苦悶著。 忽然間我很想問問那些面無表情的旅人們，看著電子佈告版上的字樣，心裡究竟什麼感覺？沉默的旅人啊，當你一雙腳釘在月台上時，你的心裡想著什麼？沉默的旅人們呀，當你默默地接受時間支配時，你的心頭到底飄過誰人身影？ 沉默的旅人們，有沒有人願意說說話？ 月台廣播通知延遲了十七分鐘的列車即將進站，我回神瞧見那位向我問路的大男孩從虛擬的十三車月台走過我面前，眼神短暫接觸的瞬間，他彷彿在告訴我，那兒不會有十三車存在，我曉得那並非他的過失，手中的車票寫著十三車第十五號的座位，我也不太相信這麼長的列車即將出現在面前，可同時也清楚這不會是個烏龍。 列車緩緩停靠月台邊，大男孩又從我面前跑過去，他發現原來十三車真的在那，不巧地又同我交換了眼神，這回我從他眼裡看出歉意。我笑了。 沉默的旅人們，即使你們不願意說話，原來眼中依舊透露了訊息；沉默的旅人們，即便你們不習慣說話，原來一眸一笑之間還是將心情訴說出來。 雖然這社會乃至於你我之間是那麼樣陌生，可至少我們只是選擇沉默而已。 只是沉默，還不寂寞，是嗎？旅人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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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