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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1/03 22:29:56瀏覽719｜回應11｜推薦49 | |
| 趁著時間還沒完全侵蝕這段記憶前，借此機會把這段故事寫在生命的記事本里。記載一段發生在三個多月前的故事，一段比較長的故事，一段歷時一個星期的故事... 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五 話說這個晚上，也忘記了到底是為了慶祝些什么，三五個同事就相約到一家餐館共聚晚餐去。當打工一族聚在一起時，還能做些什么呢？ 這還用問？那當然是狂數上司的不是！每個同事都大吐苦水，紛紛表示工作上的諸多不滿。當然，都已經下班了，如果還再談公事，那也還真掃興！但是，大家都談得興起，也只好插上一腳。 人開心時，胃口也特別好，再加上是自己喜歡的食物，不知不覺就扒多了幾口，結果撐得整個肚子脹脹的。飯局結束了，大家就各散西東。回到家后，照慣例呆在電腦前消耗就寢前的時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吃得太撐了，肚子竟然隱隱作痛。逼不得已之下，只好提早休息去。 肚子的陣陣劇痛并沒有隨著平躺下來而減輕，手輕撫著腹部也無法舒緩那陣劇痛。心里突然想起上一次入院時醫生所說的話，醫生曾說這是由于之前手術后，傷口恢復的不太理想，大腸黏著了腹壁，造成大腸蠕動時扭纏成結而導致腸阻塞。醫生還說，如果舊病再一次復發（之前的手術后，因為同一個病狀而曾在兩年內共入院三次），最好的根治方法就是動手術，切除那個部位......糟了！這次該不會是真的要開刀吧？ 這陣痛也隨著時鐘上分針、秒針的移動而逐漸加劇著，不管是臥著、坐著或是蜷曲著身體都讓人疼痛不已。胃突然一陣酸，竟然開始嘔吐起來。嘔吐雖然暫時減輕了胃部里的負擔，但是卻很短暫。接踵而來的是一陣陣的狂吐，整個胃部似乎反轉了過來，就連黃膽水都嘔得一干二凈，嘔得四肢發軟。 七月二十五日，星期六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爸媽起床時看見我在客廳里像蝦米般蜷曲作一團臥在地上，焦急地問著我是否又肚痛了。當時的我幾乎是虛脫了，根本無力回答爸媽，只能微微地點著頭。由于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在家人的半抬半扶下送進了醫院。在醫院里折騰了整個下午，進行了各種掃描后，醫生也安排了隔天早上十時進行手術。醫生告誡手術前必須禁食，不過也無所謂，因為都沒有任何胃口。昨晚一整夜因為痛得無法入眠，人已經覺得很睏了，再加上醫生注射的止痛劑發揮了效果，躺在病床上的我很快地就睡著了... 七月二十六日，星期日 早上，護士讓我換上了手術衣，安排我躺在另一個病床上，便把我推往手術室去。前往手術室的途中，躺在病床上的我只能望著天花板，這時一節一節的天花板就好似投影機，勾起了腦海里的許多以往動手術的經歷片段...推進手術室前的那當兒，不知是否因為有過開刀的經驗（被開的那個），還是心里只想趕快脫離這種痛苦，心里竟然比想象中還要平靜。躺在那冰冷的手術臺上，身體冷得一直打哆嗦。還好不需要挨多久，經過醫生再三確認我的身份后，麻醉師很快地就讓我吸進氣體，進行全身麻醉，不一會兒功夫我就不省人事了... 當麻醉藥散去后，醒來時，發現人已經回到了原本的病房去。微微睜開著眼睛，掃一掃了四周卻沒有發現家人的身影，心里有點失落。護士見我醒來后，便很有耐心地為我解釋病患自控式止痛（Patient-controlled analgesia, 簡稱PCA)的操作。當想要開口進一步詢問護士時，發現原來我也被置入了鼻胃管（一個從鼻腔插入的軟管，隨著咽喉而達到胃部）。這是個我最討厭的管，因為置入或拔出時的那種痛苦，非筆墨所能形容的。而且，咽口水或移動頭部時，那管子就會頂著喉嚨，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如果沒有靠它引流胃液，嘔吐將帶來更劇烈的痛苦。很費力地問了護士要如何“方便”，護士告訴我醫生放置了導尿管，所以不用起床上廁所。除了導尿管，醫生也在腹部下開了一個口，置入了個引流管來引流腹部傷口內的滲液和血水。 不清楚整個手術過程到底耗了幾個小時，墻上也沒有時鐘來給我確認時間。不過，時間對于當下的我，并沒有存在著任何意義。可能是麻醉藥還未完全散去，整個人還是覺得昏昏欲睡，就閉上眼繼續倒頭大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中，彷佛聽見了家人的呼喚，微微睜開眼見到家人圍繞在病床旁。家人見我醒來了，就湊前來慰問著我。對于一個就連呼吸都感到吃力的人來說，說話竟然成了一種奢侈品。家人的慰問，我根本無法以完整的句子一一回應，只能很吃力地吐出幾個簡單的單字，家人見狀，也就不再多問了。 看著全身布滿著管子的我，爸爸在一旁搖頭嘆息著，媽嗎則靠著病床握著我的手。此時的我，只能以那微不足道的力氣回握著母親的手。那溫暖的手，比止痛劑更有效的安撫著我。隱約中，我似乎看到她的眼眶紅了。說起來可真慚愧，最后一次握著母親的手竟然也是躺在醫院里，心里縱使有千千萬萬句對不起，卻無法開口說出來。媽，對不起！這個不孝子又讓你操心了... 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一 （沒有什么印象，應該只是拼命的睡吧！） 七月二十八日，星期二 早上，醫生巡房時，例常詢問了我的狀況后，告訴我如果沒有什么大礙，便會逐一拆除我身上的管子。替我解除了PCA的裝置后，護士也幫我拔出鼻胃管。那過程絕對不是一個你想要的體驗，試試幻想一下，一條很粗、很硬的面條，吃進肚子里再從鼻孔里被拉了出來，那感覺可真不好受。鼻胃管被拔了出來后，可看見管子上沾了一些血絲，鼻水也狂流了一陣子。至少，沒有了鼻胃管的束縛，咽喉都舒服多了。但是，沒有了鼻胃管，我也開始反胃和嘔吐，嘔吐時胃部的抽動似乎要撕裂那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護士見狀，就教我把手輕輕壓在肚子上，大口呼氣，照著做，果然也沒有那么痛了。后來，又吐了幾輪......（隔天早上聽醫生說，才發現原來是護士聽錯了指令，把原本還不該拆的鼻胃管拆了下來。我以半開玩笑的口語向護士拋了句賭氣話，原來有人讓我白白受苦，護士一味傻笑猛說對不起） 由于翻身或任何擺幅的動作都會為傷口帶來劇痛，手術后我也只能筆直地躺在病床上，躺了兩天，躺得我腰酸背痛。此時，碰巧有“便意”，便呼叫護士。護士來了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確認，似乎擔心我的傷口還無法承受爬起來行走的壓力。接著，護士提醒我，因為長時間躺著，必須慢慢起來以讓身體逐漸適應。雖然如此，起來的那一剎那，雙眼一黑，幾乎暈厥過去。還好有護士扶著，不然整個人就撲倒在地上。離廁所那短短三五步的距離，突然變得如此遙遠，踏出的每一步，每一伐，竟然如此痛心切骨。護士擔心我在廁所里出事，吩咐我不好把門關上，她會在門口“把關”。頭一次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如廁，不過還好手術衣夠長夠寬，足以掩蓋應該掩蓋的地方。難得爬下了床，也不急著爬回上去，就在一旁的椅子呆坐了一陣子。但是坐不了多久，傷口就痛了起來，只好忍著痛爬回床上躺著休息。 七月二十九日，星期三 呆在醫院里的時間可真難熬，眼看著比我遲進來的同房病友一個接一個比我早出院，心里開始沮喪起來。當等待的理由，僅僅是為了等待時間的流逝，時間基本上已不存在任何的意義。嘗試過翻閱報紙，但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來好像在那兒蹦蹦跳跳，看得我頭昏目眩，只好作罷。像往常般，護士又為我打點滴，這回，護士交代我滴完后必須提醒她們。閑著無聊的我，望著那瓶點滴，一滴一滴的，消耗著時間。忽然，還滿滿的瓶子卻不再滴了，呼叫了護士，才發現打點滴的右手浮腫起來。這也難怪，入院時就開始打點滴，至今已經是第五天了。過后，護士就替我換成了左手，繼續打點滴。 晚上，睡到一半時，護士照慣例把我叫醒，喂我吃藥，替我量血壓和體溫。可能休息了幾天，人比較精神，就多嘴問護士我吃的是哪些藥。護士說有退燒藥、止痛藥和安眠藥，安眠藥是為了讓我比較好睡。心想，如果要我睡得好，就不好在半夜叫我起來吃藥。不過又不能怪她們，藥就是必須按時吃才好。 七月三十日，星期四 早上，又到了醫生巡房的時間。醫生檢查后，說我可以開始喝點水，果汁或熱飲，只要不會刺激到腸胃就可以了，最主要是要觀察腸胃的反應。戒飲戒食了那么多天，終于可以開齋了（雖然還是需要禁食）！碰巧，姐姐來探病，便為我泡了一小杯的美祿。天啊，原來美祿是那么的美味！這時的我，打從心底笑著，隨口說，喝了這杯美祿，我也死而無憾。姐姐聽了就斥責我，罵我胡亂說話。心知說錯話，我低著頭繼續享受那杯美祿。才喝完沒多久，胃一反，剛剛喝下去的美祿全部都吐回出來了，可能是腸胃一時還無法接受外來物吧！望著那杯吐了出來的美祿，心里竟然有點依依不舍..... 七月三十一日，星期五 醫生又再來巡房了，告訴他昨天的狀況后，醫生允許我開始進食，不過只能吃些液狀食物，硬的，難消化的，全部都被列入黑名單。由于醫生早上十時才來看我，我也錯過了早餐，只好等待午餐的來臨。平時，都只是嗅著隔壁床飯菜的味道，自個兒只能吊著鹽水。頭幾天還說沒什么食欲，所以并不怎么覺得，這幾天，就是一直覺得肚子太餓了（昨天還向護士要了些東西吃，不過護士說沒有醫生的準許，她們不能給我任何食物）。午餐時間到了，我終于可以大快朵頤。人算不如天算，昨晚已點好的魚粥，還以為終于可以好好享用一頓美味的午餐，哪知才打開餐盒，就聞到少少的焦味。還好，焦的不是粥，而是魚肉片，撒了點胡椒粉，再配上粥一起攪拌，焦味就淡去了。
開齋后的第一餐 午餐后，休息了也有一段時間后，醫生又再來看我。確定我進食后沒有任何的“副作用”，亦批準我出院。太高興啦，能回家的感覺是多么的美好！我一邊拼命地點著頭向醫生道謝，一邊迫不及待地聯絡我的家人，替我辦理出院手續。借此機會向白衣天使們...啊，不！藍衣天使們道謝。沒有家人陪伴的期間多得你們的照顧。躺在病床上的那幾天，還得勞煩你們來喂我吃藥，替我抹身。 在醫院大廳里，坐在輪椅上等待家人接送的當兒，依然沒有見到妳的蹤影，心里不禁哼起了那幾句......無盡等待像獨白的難捱...受了傷再偷偷好起來...但妳不在...... 八月一日，星期六 一個月新的一天，肚子上已多了一條長長的疤，暴飲暴食也正式成為歷史名詞。人生的路還很漫長，慢慢走啊...一步...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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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