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面對與處理的智慧
星期日一早，少陽哥一如往常到家裡來幫忙，只是今天還帶上了志勳哥。
「志勳難得回高雄，應該好好休息才對啊！」爸爸邊忙著煎檯上的肉片、火腿，邊朝著正在擺放桌椅的志勳哥說著。
「就是難得回來，才要過來。」志勳哥笑著說：「幸爸跟幸媽的早餐店，可是充滿了我們求學時期的所有記憶，我們的童年，友誼都在這裡耶！」
「志動說的沒錯。」少陽哥從廚房搬出一大桶紅茶出來，「看我這樣每天都來，就知道我有多喜歡這裡了。」
天色已經完全亮了，我轉身去廚房拿了抺布，將已經擺放好的桌椅再次確認清潔地擦一擦。雖然假日，早起的客人著實不多，但爸爸跟媽媽數十年來如一日，除了農曆初一跟初二店裡休息，或者有特殊情事外，我們家的早餐店永遠是準時營業。
接過爸爸煎好的肉片及火腿，媽媽熟練地製作著三明治。「我看今天假日，客人不會那麼早上門，你們跟幸芙還是先找個座位坐下來聊聊天、吃早餐吧！」
志勳哥看了我一眼，「好哦！好久沒吃到幸媽做的早餐了。」他說著示意地看了少陽哥一眼，走到爸爸身旁隨意拿了二盤煎好的蘿蔔糕，然後到門口最外面左側的座位坐著。而我的心卻不知怎麼的感到愈發的沉重。
「幸芙，妳自己拿吧！」志勳哥朝我說，又朝少陽哥喊著：「少陽幫我拿咖啡牛奶，謝謝！」
我將洗好的抺布晾好，拿了個三明治到志動哥旁的座位坐下，「跟少陽哥說了嗎？」我小聲地問著志勳哥。
他點點頭。「酒醒後，自己覺得抱歉，不過，他還是有些話想直接對妳說。」
我們倆同時望向正在盛飲料的少陽哥，我的心裡滿滿的緊張與不安，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別擔心！事情講開就好了。」
「但願如此。」我心裡暗自想著，一顆心彷彿沉入黑暗的深海裡，嘴裡吃著三明治卻食不知味。
不一會兒少陽哥端著二杯飲料走過來，「我沒有拿妳的飲料，等會兒妳自己來吧！」他放下端盤，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我不喝，你先吃早餐吧！」我朝他笑了笑，卻察覺到他迎上我的眼神有些閃躲，氣氛突然間有些凝結似地尷尬，我們都各自低下頭靜默地吃著自己的食物。
「那個…其實…」志勳哥刻意地打破沉默，「我一早已經唸過妳少陽哥了…」
「嗨！老闆大哥早啊！」
他未完的話被一旁上門的鄰居叔叔跟爸爸問早的聲音給蓋了過去。
我們不約而同轉頭看向鄰居叔叔，只見他身邊跟著男男女女將近二十個人。「老闆大哥。」他總是這麼喴我爸的，「這些都是我家的堂兄弟姐妹，先幫我們上飲料吧！咖啡、紅茶、豆漿就先各來個六杯好了。」
「好的、好的，馬上幫您準備過來。」爸爸趕忙轉身去冰箱取飲料。
「我們都坐外頭就好了。」鄰居叔叔對其他人說著，就在門口的座位就坐，瞬間外頭三張大長桌就坐滿了人。「你們要吃什麼就自個兒跟老闆點啊！」
我們默契十足，立馬起身幫忙。志勳哥趕忙去接手爸爸手中的飲料，少陽哥去送菜單，我則走進廚房多拿了些蔬菜出來備用。
這個假日的早晨，隨著鄰居叔叔及他的親友們朝氣蓬勃的對話聲，豔陽高掛開始拉開了序幕，店裡也開啟了忙碌的步調，我們未完的早餐只能各自趁著空檔把它們放進肚子裡。
忙碌的時間跟快樂的時間一樣過得飛快。客人來來去去，餐點、碗盤、杯子、餐具進進出出就像上了戰場似地，幾個人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終於只剩下店內用餐的二桌客人。
志勳哥跟少陽哥已經進廚房幫忙清洗餐具了，我則站在爸爸煎檯旁稍作休息，看見店外座位客人離開，我立馬拿著抺布上前去收拾餐桌。陽光照得炙熱，我拂去額上的汗珠，將桌上的餐具分類疊放，方便搬進廚房清洗。
突然身後高大的身影擋去了烈日，以為客人上門的我，轉過身卻迎上了展御風燦爛的笑顏。「要幫忙嗎？」
「你來了，已經中午了嗎？」我都忘了他今天會來接我去公司牽我的機車了。「可以等我一下嗎？」
「ＯＫ啊！」他笑著看了看我身後桌上的碗盤，「我也可以幫忙。」
「不用、不用。」我搖搖頭阻止他。
志勳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一見到他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似地喊了：「展先生？！」
這麼一喊真是不得了，原本各自忙著的爸爸跟媽媽這下全丟下手上的工作，二個人擠到門口看著展御風。
「叔叔、阿姨您們好。」他頂著笑意走向前先問候我的爸爸媽媽，然後對著志勳哥說：「又見面了。」
爸爸笑盈盈地看著他又看了志勳哥問：「志勳也認識展先生啊？」
「叔叔…」他微微行禮地對爸爸說道：「叫我御風就好。」
「我們見過一面。」志勳哥揚著笑臉說著。
爸爸跟媽媽如出一轍的笑容跟眼神，再再都顯示了我今天絕對免不了要經歷一場『逼問』。
「今天是跟幸芙約會來的吧？」志勳哥瞄了我一眼，賊笑地問他。
他點點頭，「我們今天是有約。」
一聽他的答覆，媽媽立刻大展笑顏上前拉著他問：「跟我們幸芙交往…還可以嗎？」
「媽…」我真是恨不得鑽進地洞裡了，「妳不要亂問問題啦！」
「妳媽又不是問妳。」爸還幫腔，對著他說：「人家是問御風的，對吧？」還叫他『御風』叫得這麼親切。
「幸芙…她…很好…」展御風回頭看了我一眼， 然後對著爸媽說：「我很喜歡她。」
展御風這個傢伙，真的很可惡耶！這樣根本是害我跳入黃河都洗不清啊！天啊！不用看我都知道爸跟媽現在一定自行腦補了一堆劇情。「你別亂說話！」還沒出口就被自廚房跑出來的少陽哥打斷。
「幸芙跟誰約會啊？」只是一見展御風，他臉上原有的笑意瞬間斂了下來。「他是誰？」語氣裡帶著些許不悅。
志勳哥似乎也察覺到，刻意往前一步擋在他前面，「展先生，你不是也知道嗎？」志勳哥說著，也對展御風介紹：「這是程少陽。我們都是幸芙一起長大的大哥。」
「你好。」他有禮地朝少陽哥點頭示意，「展御風，很開心認識你。」
少陽哥满臉不悅地盯著他，「找幸芙約會啊？她可不是跟誰都可以約會、聊天的。」
志勳哥聞言伸手朝少陽哥胸前拍了一下，「胡說什麼？」
「本來就是啊！」沒理會志勳哥，他撫著胸前還是自顧地說。
氛圍突然有些尷尬，但展御風卻一派自若地笑了笑，看著我回答他：「會嗎？我們倒是共通話題不少，聊得挺投機的。」
感受到這僵局「那個…幸芙。」爸爸突然喊了我，「別讓御風等，剩下的工作我們來處理，你們趕快出門吧！」
「對、對、對…」媽媽附喝著，趕忙過來接過我手中的抺布，拆了我身上的圍裙，一臉瞹眛地盯著我瞧，「有約會就要趕快出門啊！」
「哦、哦…好…」我看向志勳哥，見他點頭示意，我隨即朝展御風丟了句：「我…我拿下包包…。」便急忙往店裡跑。
下樓的時候，志動哥他們已經回到廚房繼續清洗餐具及鍋具，我的心暫時鬆了口氣，因為暫時可以不要面對少陽哥及他未說的話，畢竟這樣的狀況牽扯太多，攸關我、少陽哥、家臻三個人的情誼，我真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去面對，也暫時沒有可以處理的智慧。
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爸媽不約而同地擦拭著同一張桌子，媽媽手邊動著，還邊對展御風說：「我們家幸芙很遲鈍的，不過，幸好你是大方的人。」
天啊！聞言，「媽…妳又亂說話。」只能立刻出聲阻止她，否則我真的是一個地洞都不夠讓我鑽了。
「我們還是快走吧！」我急忙跑到展御風身邊，拉著他的手逃難似地離開現場。 |
２０－面對與處理的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