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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04 10:40:05瀏覽153|回應0|推薦2 | |
清晨的殘霧,像一條游蛇似的在一叢青竹裡移動。 一只銅葫蘆竹吹出飄邈的淒絕。 段唯幽仰首望見青竹已開出白花。她明白,這青竹就像青雁,在大好年華之中,提早步入了生命將盡的旅途。 殘春裡仍有新芽賣力的想綻放出一點秀麗,她的心卻如一株枯草。 想起韓天夢望著季離寒時那眼底澎湃的期盼,段唯幽才發現原來世間仍有如此令人強烈渴盼的情。 一樣都是身為女子,怎麼人家的心與情仍然像火般熾旺,自己的心與情卻已然死滅。 這世上,還有一個男人,值得讓女人如此深愛的嗎? 段唯幽突地用力吐氣,園子裡的花葉剎那間離枝飛舞。 她不懂情,她知道連鳳家英都比她懂。 但是,她何須去懂?一個南宮玉,就差點害她廢了一隻手。 所以,她不肯讓心活過來,然後再死一次。 放下手中的銅葫蘆絲,段唯幽飛身躍起,兩袖一甩。 半空中爆出一團紅霧,隨後火光點點,瞬間將青竹燃燒殆盡。 「宮主,這青竹雖然都快死了,可畢竟還沒死,就不能讓他茍延殘喘再一陣子嗎?」焙紫問道。 「別說是青竹,要是一個人,我也不會用妳的婦人之仁去憐憫它。什麼都下不了手,只會讓自己更軟弱。」段唯幽漠然佇立。 焙紫抿唇一笑。這小丫頭雖毛毛躁躁的,心裡卻很明白,段唯幽只是見到垂死的青竹,於心不忍而已。 段唯幽只是對於人世間所有的情,盡力想去迴避罷了。但是,她的溫柔、她的義無反顧,卻如當初的青雁。 *** 傷心月下,兩個女子的黯然步行。 左手臂上的布條,滲出了新的血跡。 有梨窩的那一個,哭得比受傷的那一個還傷心。 「又不是白雁背著妳跟那些妖媚厚顏的女子結交勾引,妳哭什麼?」段唯幽倒是臉上無淚,眼中無恨,像早已看破一切。 一個男人,看著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受傷,只有驚訝和不耐,那麼這樣他們還能做夫妻嗎? 「我哭的不是南宮玉的負心無義,是妳的負心無義。」青雁抽抽搭搭的說道。 「我如何負心無義?」段唯幽被青雁這話逗得好奇心起。 「別人不愛妳猶可,妳不愛妳就可惡至極。」青雁小心翼翼的拉起段唯幽的手:「是那個混帳東西寶貴,還是妳的手寶貴?哪有為了混帳東西要廢了自己的手?」 段唯幽楞了一楞,方知青雁真正用意,於是嫣然一笑:「學了漢語就光會罵人。是,青雁姊姊,我怕再挨妳罵,往後可不會再自殘了。」 青雁依舊冷肅的看著段唯幽。 「妹妹答應妳的,絕無反悔。」段唯幽立誓。 愁眉對望了這幾日,兩女方有笑容。 小道兩邊風聲如急嘯,悚然驚人。 段唯幽冷眼斜睨:「有人想用暗招對付我們。」 「那些鬼就怕見光。」青雁挑眉一笑。 「又不是大白天,還不出來?」段唯幽已悄悄自袖中抖出軟劍。 雙姝相視一笑,心裡的警覺卻讓她兩無法不去注意兩旁的動靜。 伏低的身影,在路旁的草叢中穿梭來去。但就是不想現身。 蟲唧一樣的聲音,彼此交換信息。 段唯幽不自覺的抬起左手,欲裂的傷痛在她手臂上狠狠一扯。 「該死的南宮玉。」段唯憂心中暗恨,不是那個輕浮浪子,她不會在這個時候無法施展身手。 青雁嘴一抿,梨窩乍現乍隱,纖長十指緩緩顫動,已準備放出袖裡兵器。 像毒蟾蜍一樣在草叢裡竄來竄去的人影,仍在不停移動。 如詩的夜,泛起殺機。 段唯幽將軟劍往前方甩去。 黑影撲了出來,一雙鐵棍,正好與軟劍相迎。 另一個黑影也撲了出來,將青雁兩袖揮出的杏蕊針砍開。 霎時草叢裡竄出十幾個黑影。 那樣子真像是一窩竄出的毒蜜蜂,黑壓壓的直逼過來。 兩人一對的黑衫男子,將手中鐵棍交叉疊在一起,迎擊段唯幽的軟劍。兩股力道何而為一,打得段唯幽手臂酸軟。 沒看過兩個人兵器疊在一起襲擊人的,青雁已經手忙腳亂,左閃又躲,連暗器都來不及施放。 「青雁姐。」段唯幽瞥見青雁狼狽後退,絆倒在草地上,兩隻鐵棍黏得緊緊,從青雁頭上就要劈了過去。 想要搶救,段唯幽眼前卻十幾支鐵棍交錯襲來,像鐵做的牆壁一樣,撞倒段唯幽。 血汗淋漓,溼透段唯幽的長袖。 青雁一個翻身躍起,躲過鐵棍,想過來救人。兩支交疊的鐵棍,重重從青雁身後將她打倒。整個腰背的劇痛,沒讓青雁示弱,她在倒地之前轉身,將手中杏蕊針甩向黑衫壯漢。 漫天花雨繽紛,射中了好幾人。 即便纖腰硬是挨了一腳,青雁仍反手揮袖。 踢她的人,慘嚎倒在附近。 段唯幽亦是在重傷之後發了狠,一躍而起,軟劍如疾風迅雷,與鐵網般的棍陣對抗。不顧手臂劇痛,左袖一甩,紅光點點,打在壯漢身上,讓他們個個痛苦倒地。 青雁起身閃過亂棍攻擊,雙袖一甩,卻驚覺自己防身暗器用盡。逼不得已,也像段唯幽一樣,自袖中甩出紅色星芒,讓其餘凶狠之徒因之受傷後退。 兩女氣喘吁吁,並肩而立。 「是誰帶的頭?」段唯幽怒問。 十幾名黑衫漢,臉部表情痛苦扭曲,沒一個可以回答。 「再不說,我就用冰消雪融對付你們,讓你們全身皮膚都爛到見骨。」段唯幽出言恫嚇。 一個鼻頭有塊大斑的黑衫漢,睜著晶晶亮亮的眼凝視段唯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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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