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國際三八婦女節﹐一大早開例會﹐我就向在坐的女士們獻上我內心的祝福﹐我心理也在默想﹐母親妳在那遙遠的國度﹐是否會寂寞呢? 父親有沒一如在旁邊陪伴著您 ?我懷念在您的跟前﹐聽您訴說經歷過的往事﹐那裡面有您的童年﹐婚姻﹐逃難﹐ 對父親的種種 。。。好想在聽您再講一回﹐我深怕有的已開始遺忘﹐雖然您不時出現在我的夢中﹐可是卻經常微笑不語。
常聽您說﹐外公家門前種了許多柿子及龍眼樹﹐每年都會結好多果子﹐除分送親朋好友﹐多餘的還協助哥哥拿到市集販售﹐您從小愛做家事﹐又乖巧聽話﹐在鄰里間說到勤嵩﹐沒人不稱許的﹐16歲就有人做媒嫁到隔壁隔朗錢家﹐您說出嫁那時因為您的腳大﹐差一點買不到適合的鞋﹐還急得哭了出來﹐還好疼您的父親親自到鎮上去尋找 ﹐才讓您安心上轎﹔您嫁入一個大家庭﹐身為長媳﹐上要侍奉公婆﹐下要照顧幼小的姑叔﹐還要幫忙農活雜物,沒聽您說過什麼抱怨﹐在那種艱困的環境底下﹐任勞任怨﹐50年後親情團聚﹐沒有一個不贊揚大嫂的持家及賢德淑惠。
日本鬼子在村中燒殺擄掠﹐您無日不在驚恐中化妝成老太婆躲藏﹐聽您說有一回一頭牛被日本人打中﹐在驚逃之中倒在您的面前﹐那段時間您深受驚嚇﹐從此一生夢魘不斷﹐從小到大﹐我們不知有多少回深夜被您惡夢的狂叫吵醒﹔情況危險﹐不得以只有單獨逃離家鄉﹐到柳州姐夫家去避難﹐一路艱險﹐還好老天爺保祐安然抵達﹐算算母親您那年應該只有20歲左右﹔結婚沒有一二年﹐父親就考入空軍﹐跟隨軍隊去了昆明﹐夫妻倆聚少離多﹐父親後來又去了印度﹐等你們夫妻團圓﹐大概抗戰也快勝利了﹐大姊三四年出生於昆明﹐真的八年抗戰其間你們根本沒有機會生育孩子﹐等您到台灣生小弟的時候﹐已經是四十歲的高齡產婦﹐沒有好好的產後營養調理﹐從此病痛不斷﹐自我懂事以來﹐您就是醫院的常客﹐還記得小學時候您倒臥床上數天﹐有天您把我叫到床前﹐叮囑我要乖乖聽話長大﹐可能您不能再陪伴我們了﹐我跪在床前嚎嚎大哭﹐父親也從台北趕回﹐您是條耐繞的藤命呀﹐多少次的危險您都安然度過﹐我一直相信﹐冥冥中真的好像有神助﹐您的好心感動了上天﹐我們也特別注意您的健康﹐雖說您是個藥灌子﹐到老來吃藥像個小孩子要哄著才吃﹐但有父親細心的照顧﹐能活到高壽﹐落葉歸根﹐也是母親您的福報呀。
前幾年在新家書房整理照片﹐忽然發現一張發黃的舊照﹐那是您和父親住在杭州時所照﹐父親身著軍裝﹐英姿挺拔﹐母親穿淡色旗袍﹐抱著大姊﹐那是我看到母親最年輕漂亮的相片了﹐算了算當年母親應該有30歲了﹐抗戰勝利﹐本來您倆要回家鄉探望祖父母的﹐但您想再生個男娃回鄉下比較光彩﹐所以就此耽擱下來, 沒想到卻從此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父母﹐這是您倆最心痛難過之事﹐ 小時未能體會您倆的心境﹐長大離家後始能體會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悔恨﹔78年﹐我已準備在印尼發展﹐得知您又生病住院﹐不經考慮辭去工作﹐我不想上一代的悔恨在我們這一代再重覆發生呀。
母親呀母親! 您到台灣來數十年可說是大部份時間都足不出戶﹐在家相夫教子﹐您倆個性南轅北轍﹐講實在話父親比較大男人主意﹐大而化之﹐知道您心中有相當多的委屈﹐都一個人往肚子裡吞﹐若不是後來到大陸來定居﹐我是永遠不知道還有那麼些事的﹐其實你們做夫妻60多年﹐在我們眼中﹐你們都是最好的﹐事實也是如此﹐您沒見到您一生病﹐父親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緊張的不得了﹐您後來幾年﹐說暈倒就暈倒﹐每次都是父親做急救幫您從鬼門關給拉回來﹐而父親有時出去晚了點回來﹐您也一樣擔心的要死﹐你們應該屬於歡喜冤家吧! 但母親您的三從四德﹐做兒子是完全沒有質疑的﹐當我聽到您獲選為鎮內推舉的模範母親﹐感覺是當之無愧呀! 您還沒失憶前跟我所講﹐為了省那幾毛錢﹐懷孕害喜時買的酸梅都已經不知放在口中嘧了多少回還不捨得丟掉﹐還要包起來等下一次再嘧﹐聽的我好難受呀 ! 我的遺憾就是誠如二姊所說﹐你們實在太老才生我們啦﹐辛苦了一輩子﹐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真的不多﹐當我們有能力孝敬你們的的時候﹐你們卻不能有再多的停留﹐人生那有完滿﹐有時看看自己﹐以及和姊弟們團聚﹐才覺得親情的可貴﹐我們都是你們留下來的骨肉呀﹐骨肉相連﹐我們怎能不去珍惜自我及家人的感情呢 ? 還有多少時間能夠讓我們去蹉跎呢 ?
字體：小 中 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