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 05 / 2009


朋友一直以來都有在星期六兼職上中文課賺外快。正逢五一勞動節放連假，她也想趁此機會去旅行，於是只好找我替她代打上陣。本來我這個怕麻煩的人跟她婉拒了幾次，但禁不住她的一再懇求，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誰叫她是我朋友呢~ 唉……


想想，當初在 Colégio Sidarta (仁德國際語言學校)當中文助教也是四年前的事了呢~ 都這麼久了，對教書一事也不免有些生疏，而且一想到還得面對那些話說個不停的頑皮小鬼，我不禁開始頭痛…… 當初不要答應不知有多好啊~ 可是對方又是個我拒絕不了的人…… 才答應了朋友的隔天，她馬上抱著一大堆參考書、資料、習題來我家，碰的一聲，往我桌上一放，說：「嘿~ 交給你了啊~」就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輕輕鬆鬆的走了，然後把頭大的難題留給我……


我拼了命的想逃避也沒用，終於星期六那天還是如期而至，結果竟然是在當天才邊吃午飯邊K那些教科書 (嘖嘖嘖，真是不盡責的代課老師對吧？ )去總務處查看了一下課表，我一共必須上三堂課，第一堂是一年級的會話課，接著是二、三年級的會話課，最後一節是台語課 。囧rz 我的台語也沒多好啊~ 頂多只能算是普通程度，要是你要我用台語唸唐詩我只能啞口無言、啞巴吃黃蓮啦！(P.S. 給朋友：你真的找錯人了~ )


頭一堂課的小鬼們果然不出我所料，整節課都在下面自說自話，要是叫他們上台來自我介紹就變成個乖乖的小啞巴。我人走過去馬上正襟危坐、閉上他們吵死人的小嘴巴，可是我前腳一走，立即又在背後起騷動，吵得連隔壁班老師都來替我管秩序 (朋友，我丟了你的臉了，不要K我嘿~) 沒辦法，我對小孩就是沒輒，不夠兇小孩就不吃你那套，再加上我外表看起來真的有點小 (竟然有小朋友叫我姊姊…… ) 難怪我喊再大聲他們也不當一回事。最氣人的就是張家豪這個死小鬼了，上課吵、不把人放眼裡就算了，還用葡語當著我的面對其他的小孩說嫌話、還評點呢~


我突然用葡語冷冷的的冒出一句："Favor respeite. Agora é aula de chinês, dá para parar de falar português？！" (請放尊重一點，現在是中文課，可以停止說葡文了嗎？) 死小鬼滿不在乎的看了我一眼，繼續用葡語說："Olhá~ Ela sabe falar português~" (看啊~ 她也會說葡文耶~) 還兼冷笑呢，可怕，才七歲的小鬼頭耶，長大了還得了！！好啦~ 我服輸了，確是鬥不過你們這些小鬼，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真的會被你們這些猴死伶啊氣死！！！


好在朋友臨走前還留下一條錦囊妙計，說該班死小孩 (這句是我說的！！！)沒人要聽課的時候就讓他們猜謎語吧~ 所以我只好徵求看有沒有人要自願上台唸謎語給大家猜，結果反應還挺熱烈的呢~ 連愛說話的那幾個小鬼頭裡也來了兩個興高采烈的要參加~ 就這樣，我終於成功的把一個小時給殺完了~ (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忙著應付那些小孩)。


第二堂課大致上還OK，只是學生的程度差距太大，後來才發現，有的學生愛說話，其實不是不願意學習，而是，根本就看不懂、聽不懂，連"昏昏愈睡"這種簡單的成語都不懂，更別說是閱讀文章了，就算看著注音還會唸，卻也不過是小和尚上唸經，有口無心，根本不知自己是在唸啥東西吧~ 不過，這是中文學校本身的課程經營有問題，不干我事。當然，對那些有向學之心的學生我是能解釋就解釋，可是卻沒辦法一個一個的兼顧他們的各別程度了，畢竟老師只有一個，學生卻有二十幾個，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分身乏術咩~


下課後，我便坐在台語教室裡改上一堂課學生的填充練習。突然，從隔壁禮堂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技巧純熟、帶著活潑律動彈奏著表現難度頗高的古典樂曲。那美麗的琴音讓我不禁離開座位去一探究竟，發現竟然只是一位七、八歲的小女孩。那女孩子我認得，是中文學校校長的小女兒，家學淵源、家教甚好，小小年紀就會背誦多首唐詩、書經，文章寫得也不錯，以她的年紀來說真是了得。


看她以此稚齡就能展現如此長才不禁感到高興，但對比了二十有六卻仍一事無成的自己就感到心有淒淒。雖然，我也有過一段對鋼琴痴迷的年代，但我在她那個年紀的時候，練琴可是要母親好說歹說的才去，更別說一開始學琴還是我自己要求的呢~ 也許，從這裡就能看清一個人的資質與天份了吧？一個有著虎頭蛇尾、沒有耐心毅力的人又能夠想有什麼樣的成就呢？所以，我更不能埋怨說我沒遇到音樂界裡的好老師、不能感嘆一開始那制式刻板的教法不能領我走進音樂的天堂。其實，我自己明白的很，很多事，不能只有興趣，還得有堅持。


想起了曾經好高鶩遠的那段歲月，一直到現在的一片空白，突然覺得，這一段人生真是荒謬的可以。我又是如何一路荒唐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