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聯誼社》
作者：柚臻
轉自 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第六章　真愛無敵6-1


飯糰雖然矮，但是他很守信用的給了我一百元，以及一頓午餐──一顆茶葉蛋。真是豐盛的一餐，為了回報他的盛情，我把蛋殼塞進了他的嘴裡。

今天，社長和阿傑不約而同的請假了。
社長說，為了明天可以順利的約會，他要先去勘查地形。原來他和阿傑約在文化大學的後山。
我記得那裡白天很偏僻，怎麼會挑在那裡？
屁精說：「大概是阿傑怕告白失敗，選在人多的地方會很丟臉。」
「我比較擔心他失敗後，被社長就地正法，棄屍荒野。」我說。
飯糰和屁精聞言，不由得身體一抖，然後表情發青地看著我。飯糰說：「以社長的個性，很有可能。」
「這樣下去，阿傑的小命會不保。」屁精也很憂心。
「我們只好跟蹤到文化大學的後山，以便隨時援救阿傑了。」我為我們的八卦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

時間過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社長和「小潔」約定見面的日子了。社長今天有來學校，燙了一個很有個性的山本頭，皮鞋、皮外套，很有八零年代的黑狗兄氣勢。
「哇──好帥！」我和屁精、飯糰三人不約而同的拍手。
不過……為什麼是黑狗兄？
「社長，你穿這樣走在西門町，一定會有很多女人投來愛慕的眼光。」屁精繼續給社長洗腦。
「好眼光！我也這樣覺得。」看來社長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社長，你穿這樣來學校，連我都不禁想要獻身給你。」飯糰也是，一副要將社長推入萬劫不復深淵的嘴臉。
可是……我明明知道社長是我的好朋友，我還是……同流合污了。
「社長！帥啦！誰能跟你比。」我把大拇指往前一擺。
社長馬上心花怒放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小潔一定會敗倒在我的皮鞋下！你們就等著我凱旋歸來吧！」
混血兒的品味不是我們能理解的。
「喔喔喔喔……」我們三個在旁邊瞎喊，一下子把氣氛炒到最高點。

阿傑還是沒來學校，我們打過電話給他。
他叫我們不用擔心，說自己只是要好好準備，所以今天不來了。
我們掛掉電話後，社長向我們走了過來。
「我要出發了，下午的課會翹掉，就先這樣了。給我祝福吧。」他說，同時又為自己的山本頭上了一層髮膠。
「祝福你。」我說。
「上吧！」飯糰說。
「屁股洗乾淨。」屁精不明所以的說了一句。
我們害怕事情會漏餡，馬上把他推到後面去。
飯糰趕緊揮著手向一臉茫然的社長道別。
好在社長的約會緊迫，也沒時間再多問就離開了。

由於我們自己知道地點，因此在社長前腳剛走沒多久，我們幾個也快速收拾東西，跑到校門口攔了一台計程車跟去。

Ｔ大距離文化大學的後山很遠，看著計程車的錶一直跳，我的心也一直淌血。我下意識摸向口袋，一面觀察車窗外頭的風景。
文化大學就快要到了，等一下將會是一場百米賽跑的生死鬥。

好在我早就預設過這樣的情況，所以特別挑了後座，駕駛的正後方。
而屁精也很聰明，他也挑了後座另一個窗口的位置。
我偷偷從後照鏡打量屁精，沒想到他也正在看我。
此時這麼一個眼神交流，我知道──我們打著同樣的計謀。

我將眼神挪開，因為文化大學到了。
司機緩下速度問：「停那邊可以嗎？」他用下巴指著正門。
「可以。」前座的飯糰說。
我和屁精一聽，動作整齊的把手放在門把上。
司機將車子靠了過去，說：「總共……」
後面的價格我沒聽清楚，和屁精一起開了車門就往外衝。

喝啊──

「等一下！不要跑！」飯糰喊了一聲。
我回頭望了他一眼，他正被司機緊緊抱住，兩人在計程車前座扭成一團。
飯糰，保重！我在心裡默默對他說了一句，然後和屁精迅速奔向文化大學後山。

●

後山是情侶們的看夜景勝地，不過白天卻是一片荒涼。而且──蚊子很多。
啪！屁精隨手就拍死了一隻。
我們左右看了一下環境，然後又注意錶上的時間，再過一下阿傑和社長就要來了。我們隨便鑽進一處草叢裡面躲起來，就怕會和社長他們撞在一塊。

在我們剛蹲下不久，社長出現了。
他的臉上多了一副太陽眼鏡，站在陽光下頭左顧右盼。

阿傑還沒到？
我伸長了脖子環視周圍一圈，真的沒有看見阿傑。
他該不會臨陣退縮了吧？

正當我們以為被阿傑晃點時，山坡下頭走上來了一個女人，她穿著粉紅色的小洋裝，撐著一把遮陽傘緩步的走著。
似乎因為還不習慣高跟鞋，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像是拐到腳。
「那個走路像青蛙的是阿傑吧？」屁精問我。
我瞇起眼睛又看了一下，說：「我沒看見青蛙，只看見鴨子。」
然後我們兩人隨後一陣竊笑。

男、女主角都到位了。

不過阿傑站的很遠，就沒有再向社長靠近，可能是擔心被拆穿。
「請問是小潔嗎？」社長問。
阿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妳好，我就是摔角社的社長。」社長說，他同時慢慢向阿傑走近。
阿傑見狀，立刻退後了一步，「請等一下。」
社長一驚，馬上停下動作：「怎麼了？」
「我……不漂亮，你還會喜歡我嗎？」阿傑問。

這時，我的眼睛已經能適應光線了，可以大致看見阿傑五官的輪廓。他戴了一頂假髮，看起來更加風情萬種了。

社長傻笑著說：「妳想太多了，妳很漂亮。而且……我不是那種只看外表的膚淺男人。我喜歡妳，是因為妳的內在。」

我聽了差點把前天的早餐吐出來。拷，昨天他才說如果「小潔」不漂亮，要把「小潔」一拳送回那美克星，現在又說自己不膚淺？
難怪我娘說，男人的話能聽，俺老爸就會變成兔子。

阿傑似乎被打動了。
他把遮陽傘收起來，讓社長可以更清楚的看見他的臉。
他問：「你真的認為我漂亮嗎？」
社長像是看傻了眼，不說話，只是一直點頭。
我和屁精也在草叢裡點頭。

「我……我願意和妳交往。」社長結結巴巴的表示。
然後，阿傑竟然感動的哭了。
「妳、妳怎麼了？」社長亂了方寸，但是沒有得到阿傑的允許，他又不敢上前。
阿傑擦了擦眼淚，告訴社長：「社長，我一直很喜歡你，不過……我有缺陷，所以不敢跟你告白。」
「缺陷？」社長無法想像眼前漂亮的阿傑，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半晌，社長說：「沒關係，不管妳是凸肚臍還是有胸毛，我都會一樣愛妳。」
阿傑又是一陣感動，他吸著鼻子回答：「不行，我還是得向你坦白，等你在看過我的缺陷後，還可以接受我的話，我們就交往吧！」
阿傑說完，開始在光天化日之下脫起衣服。

社長嚇了一跳，飛快阻止：「小潔，不要！」
「不，你一定要看。」然後阿傑將衣服一拉，洋裝整件滑落了地面。
社長卻是把眼睛遮了起來，大聲喊著：「不──我不能看！我是正人君子，我不能這樣占妳便宜。」
「你要看！你一定要看！」阿傑堅持的大喊，接著把最後一件四角褲也脫了下來。
一條白晃晃的糯米腸掛在他的跨下，沒想到阿傑是這種人……
好大。

「你快看！」阿傑對著社長大叫。
「不──我不能這樣，我不能偷看妳！」社長一邊嚷著，一邊捂著眼睛逃了。
「等一下！」阿傑急忙大叫一聲，想要攔住社長。
可是捂住眼睛的社長卻一腳絆在石頭上，身體的重心一時不穩，居然匡啷匡啷的往山下滾去了。

「社長！」我和屁精再也顧不得其他，馬上從草叢爬出來。
「你們？」阿傑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但他很快也恢復了意識：「快救社長！」

我們三人一路追到山下。
社長滾到馬路上，終於停住了。
我很快來到他的身邊，把他扶了起來，他血流滿面的昏倒過去，任憑我們怎麼搖也沒用。

阿傑抓著屁精的肩膀一直搖，口齒不清的說：「快、快叫救護車。」
「好。」屁精伸手往口袋摸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警車伊喔伊喔的從山上開了上來……

這麼巧？

我什麼都來不及反應，警車已經停在我們身邊。兩名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拿槍對準我們說：「不要動！你們在幹嘛？」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一個全身脫光還化妝、戴假髮的阿傑，一個滿臉是血、還昏迷不醒的社長，以及手上沾滿鮮血的我和屁精……
真像是玫瑰瞳鈴眼裡面，謀財害命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