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聯誼社》
作者：柚臻
轉自 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第三章　回到白堊紀3-2

就在我殷殷的期盼，其他四個人不屑的眼光中，我們等到了聯誼當天。
大家一下課，馬上會合，然後一起坐公車到女生所指定的地點等人。
為了不讓女生們留下壞印象，我們特別提早五分鐘到達。

然後－－就看見地址是一家招牌寫著「吳神父腳底按摩」的推拿館。
「阿傑，你不是去約護校的學生嗎？」我探頭看了一眼推拿館裡面，全是中年歐吉桑和一群拿著菜籃的歐巴桑。
「中醫護校。」阿傑聳了聳肩膀，一副他沒騙我的樣子。
社長和屁精還有一旁的飯糰，捂著嘴巴竊笑，他們肯定認為推拿館裡面沒有正妹。
原以為抽到籤王而高興的我，此時也像墜入了地獄一般哀傷。

難道，我等一下要從五隻牛蛙裡面挑一隻比較不牛的？

「喂，我們再猜一次拳好了。」我總覺得很不公平。
「不行，決定就是決定了。阿斗，你要認命。」社長吸了吸鼻子，同情地對我說。
推拿館裡面的女人每個都人高馬大，一副很粗勇的模樣，我只怕自己會啃不下去，就算啃了也會消化不良……

一時，我失去了戰鬥意志，全身癱軟地一下子倒向屁精身上。
「我好像生病了，我要回家休息。」我無力的抓住屁精的手，把全身力氣放乾。
「阿斗……」屁精憂心地望著我，然後小聲靠在我的耳邊說：「受死吧。」

約定的時間到了，但是女生們還是沒從推拿館走出來。我暗自祈禱，希望她們只是剛好約在推拿館門口，並非因為在裡面實習……
但一聲從裡頭傳來的熱情呼喚，卻澆熄了我微小的希望之光。

「哈囉，是Ｔ大的嗎？」
我們一同望向聲音來源，眼看著一隻大型牛蛙從推拿館裡面跳了出來，我的大腦被她的體型所震懾住，頓時轟隆一聲，宛如被雷劈中。
接下來，腦袋再也無法接收任何聲音，只能聽見：「呱……呱……呱……」

好久之後，才又聽見社長的聲音：「阿斗！阿斗！你不能死呀，阿斗──」
我揉了揉被青蛙占滿視線的眼睛，逐漸的，青蛙不見了，眼前是著急的社長等人。
「我怎麼會在地上？」我嚇了一跳，連忙從地上站起。
「你剛剛昏倒了，嚇了我們一跳。」牛蛙說話了。
我還以為她只會呱呱叫，原來是我誤會她了。
「我沒事。」我對她笑了一下，看樣子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只是……人如果醜，還不善良的話，就真的沒救了。
「幸好沒事，那快點進來坐吧，我們去二樓。我同學都在二樓等你們呢，吳神父說二樓可以借我們用。」牛蛙指著推拿館說。

大家點點頭，推擠著要把我往門裡塞。
我一陣心悸，有種進去就出不來的錯覺。這算是羊入虎口嗎？而我正是那隻迷途小羔羊。

「快進去，誰叫你猜贏。」屁精說。
「說不定會有美女，先不要放棄。」阿傑說。這至少還算句人話。
飯糰馬上摧毀我的希望：「別妄想了，推拿館欸，要在裡面找美女……拿鍋鏟還比較容易。」

唉……我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頂多以後關燈。

我們隨著牛蛙走上了二樓，二樓是一間休息室，中間擺了一張長條型的桌子，飲料和餅干都準備好了。
真是細心的中醫小護士……

社長第一個坐下來，然後屁精也坐下了……最後剩下我一個人，還愣在原地。
我大致上檢查了一下女生的素質，第一猛的是牛蛙，目測上有９０公斤，可以壓死一頭大象了。
然後是小叮噹、大蕃薯和一頭海象。
還有一個女的沒到。

「女生是不是少一個？」我張望著左右，暗自希望出來一位美女，不然今天真的是浪費了三十元搭公車。
「宜靜在換衣服，馬上就來了。」牛蛙話才講完，廁所裡面就走出了一位絕世大美女。
哇──
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如果說上次聯誼的秋香有８５分，宜靜就有９９分！真是打著燈籠也買不到呀。
「感謝上帝，阿門。」

「喔，你們來了。大家好，我叫宜靜。」宜靜表現的落落大方，揮著手向我們打招呼。
我們這邊五個男人，也傻兮兮地揮揮手。

我迅速坐下，然後宜靜也入坐了。
話題還沒開始，坐在我一邊的屁精就在桌底下踢我。我看向他，他用唇語無聲的說：「我要跟你換。」
「我、不、要。」我沒得商量地拒絕。
「我們是兄弟吧？」他繼續動之以情。
但是，這麼極致的美女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是兄弟也沒有情分可講。於是，我狠心搖頭。
「那邊的牛蛙你可以挾去配。」我指著坐在屁精對面的女生說。
屁精深深地望著我，然後說：「好兄弟──是你先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
我心頭一震！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幹嘛？」我問。不安的情緒正在擴大。
「不、告、訴、你。」他挖著鼻孔，看也不看我一眼。

糟糕，這場聯誼又要完了！

我忐忑不安地向對面的女生自我介紹。由於這次猜拳是我贏，其他人已經有吃不到天鵝肉的覺悟，因此說話都是興趣缺缺的。

我則是一邊得防範屁精有驚人之舉，一邊很偽善地和宜靜說話：「我最崇拜的就是護士了，小時候看了南丁格爾的故事之後，就對護士充滿敬意。」
「是嗎？我們沒有你說的好。」宜靜輕輕地笑著，聲音宛如夏天裡的徐風，為我送來舒爽的涼意。

就在我們兩人相談甚歡之際，我的鼻子敏銳地嗅見了一絲詭異的氣味……
天呀，好臭！
我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噁心的味道讓我連鼻子也快歪掉了！
是誰放屁？
我飛快地掃視周圍一眼，看見屁精正在對著我笑。
我再把視線往下移，屁精斜坐著把屁眼朝向我，兇手就是他！

可惡，他是存心要破壞這場聯誼，我不能讓他如意。

為了不讓屁味影響整場聯誼的進行，也為了不讓宜靜對我的印象變差……如果她認為我是和屁精一樣低級的人，那就不好了。
思考過後，我當機立斷，馬上張開鼻孔吸屁……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屁精張大了眼睛，肯定沒想到我有這一招。

嘔……好臭！不過為了美女，這一點臭算得了什麼！我繼續吸、用力吸、發揮人體潛能的吸！

「咳、咳。」由於毒氣吸食過量，我終於被熏得咳了出來。
屁精釋放的惡臭開始往旁邊蔓延，幾個女生的臉色開始產生變化，然後表情越來越難看。
由於臭味是從屁精方向傳來的，而屁精又剛好坐我旁邊，因此大家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
「好臭。」屁臭搧著風，捏著鼻子看我。

媽啊，又不是我！

不過，辯解無用。

社長忽然正氣凜然地對我說：「阿斗，這樣很沒禮貌。」

真的不是我啊啊啊──Ｏrz

大家似乎都看上了宜靜，於是不再理會今早在學校作的協議，開始紛紛對我進行落井下石的計謀。

「阿斗，真的很臭。」連飯糰也這樣說。
感受到人情冷暖，而對美女絕望的我，宛如綻放在冬天裡的一朵小野花，即將凋零枯萎。

宜靜看我這麼可憐，因此出來為我解圍的說：「阿斗，你應該是腸胃不好，不如讓我幫你腳底按摩吧。」
她指向一旁的沙發，示意我過去。
我都忘了，這裡是腳底按摩館。
居然有美女要幫我服務？但……第一次見面就把腳丫子讓人家摸……我猶豫了一下。
「雖然我剛學沒多久，但是功力還行，畢竟我是護士嘛。」宜靜鼓勵著我。
「ＯＫ！」我立刻振奮起精神，解開腳上的鞋帶。

社長見我可以享受如此福利，也開口對宜靜說：「我的腸胃也不好，等一下也可以麻煩妳嗎？」
接著，他比我更快一步地脫下了鞋子，並將襪子一拉……露出了白皙的腳丫。

一股難以言喻的鹹魚味頓時彌漫整個二樓。

天呀！我中毒了，我快死了──

女生們也是，全部捂住鼻子。宜靜似乎也想捂住鼻子，但又怕傷害到社長的心靈，她果然是善良體貼的女孩……

於是，她裝模作樣地拿起茶杯，假裝喝茶……以掩蓋住此時不自然的表情。
但是茶杯剛碰到嘴唇，她終於還是熬不住地吐出白沫，身子搖晃了一下往後倒去。

「小心！」我大喊，但是我這個位置根本拉不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倒地。
「哇啊！」女生們驚叫連連，似乎沒料到這種情況會發生。

社長奮然起身，氣魄地掃視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然後，他看見了宜靜剛剛用的茶杯，大喝了一聲：「茶有毒！」
他當機立斷，一下子掀了桌子，杯盤餅乾落了一地。
所有的茶水四濺，他擦擦額頭上的汗說：「呼……幸好我們還沒喝。大家沒事吧？」

「有毒？沒關係，我有帶銀針。」都忘了牛蛙她們是中醫護校出身的，她立刻從口袋掏出了一根筷子長的銀針，往地上的茶水測去……
我們大家關注著銀針變化，不過十秒過去，還是不見銀針有反應。
「茶沒毒。」牛蛙似乎鬆了口氣。

「怎麼可能。」社長不相信，伸手往銀針抓去，想要自己測量看看。
牛蛙沒料到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一時沒拿穩，銀針便叮噹地摔到地上……接著滾滾滾滾……滾到社長的腳邊，最後卡在社長的腳指頭下方。

在那麼一瞬間，大家都看見了－－銀針迅速變黑，一下子整根變得像墨條似的。

「啊！有毒！」牛蛙指著社長的腳大叫。
社長渾身一震，惱羞成怒地抓起銀針，雙手一折！「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銀針頓時斷成兩截。
社長拋下銀針，鞋也不穿地逃走了……

「社長！」阿傑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宜靜？」我望了宜靜一眼，她還沒醒……我都不曉得該追出去，還是留下收拾善後了。
「怎麼辦？」牛蛙問我。
「試試腳底按摩吧！」我說。
「應該快打一一九吧？」屁精偶爾也會說出人話。

●

之後，我、飯糰、屁精，一起送宜靜上了救護車……看著嗶啵嗶啵遠去的救護車，我灑淚揮了揮衣袖：「再見了，我的初戀。」

正當我們準備離開之際，大蕃薯和小叮噹圍了上來，她們兩人向我們三個點頭致謝：「謝謝你們的幫忙。」
「妳們太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畢竟禍是由我們社長闖出來的。」我說。
然後她們笑了一下，各自拿了一張寫著電話的紙條，塞給了屁精和飯糰……

咦？怎麼沒有人給我？雖然我也不想要她們的電話，可是……我不想輸給屁精和飯糰呀！

屁精拍了拍我的背，說：「好兄弟，雖然你無情無義，但我還是有良心的……來，給你。」
他把自己拿到的紙條塞給了我。
但我心裡那股悲涼的感覺，卻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