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聯誼社》
作者：柚臻
轉自 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第二章　獵殺侏羅紀2-1

在我只剩三步就到達的時候，屁精快了一秒地插進我身前。他有元氣地向大家打招呼：「嗨！我遲到了，對不起。剛剛在扶一個老婆婆過馬路，後來又看見一隻流浪狗很可憐，我就餵了牠一點食物，所以耽誤了約定的時間。」
拷，一聽就是唬爛。
屁精才說完，一名體大的女生就感動地說：「你人真好。」
「不，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本來不想告訴妳們，所謂為善不欲人知，但我遲到了，所以還是要向各位交代一下。」屁精繼續「畫虎蘭」。
我再也聽不下去地開口打斷他：「大家好，我是邱斗。」這個名字是我老爸幫我取的，為的就是希望我能夠『秋抖』地過人生，而我，也非常喜歡這個名字。
「你遲到囉。」屁精鄙夷地轉頭瞪我一眼，口氣充滿責備。
「你還不是一樣。」我皺著鼻子瞪回去。
「阿斗，這樣不好。做錯事要勇於認錯，而不是拖人下水。」社長也反常地恢復了良知，幫著屁精指責我。
一下子，我成了眾矢之的。我迅速瞄過體大的女生們，五個裡面有四個長得不能看，而最後一個－－我忍不住想要脫口叫出她的名字：「秋香！」

看來，今天是五搶一的局面，難怪大家都力求表現。
不過，聽說美女的口味總是特別，所以我的機會還是很大。
我馬上學著屁精：「剛剛有個小孩迷路，我帶他去警察局找媽媽……」
我還沒說完，飯糰就沉著聲音說：「太－－假－－了。」
社長接著說：「阿斗，做錯事要勇於認錯，而不是找藉口。」
我又挨了一刀，社長，你好樣的，我記下了……

看著眼前的氣氛越來越火爆，阿傑立刻跳出來打圓場：「既然人到齊了，我們找個咖啡廳坐坐吧？」
「好哇。」女生們異口同聲地附和。
長得帥果然比較吃香。

●

後來，我們大家「橋」了一下，決定就近去阿傑推薦的一家茶館喝茶。
女生們表現得柔順隨和，什麼都說好、什麼都說無所謂，不過－－這依然掩飾不了她們是恐龍的事實，頂多是從肉食性變成草食性。
而秋香依然漂亮，我們幾個男生不斷找著各種話題想向她搭訕，不過──總是有多嘴還自以為幽默開朗的程咬金──那是秋香的好姐妹，這裡暫稱她為石榴姐。
我怕打出本名，會讓她未來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談話間，茶館就到了，真的很近，我們才走了……五公里。早上十點集合，走到茶館已經可以吃午餐了，阿傑真是設想得太周到，而我的腿也快要斷了。

「就是這家。」阿傑指著一間氣氛很不錯的茶館。
我摸了摸口袋，不確定今天帶的錢夠不夠自己吃一餐，然後再請秋香吃一餐。
「那我們進去吧。」石榴姐說。
於是在大家沒有異議的情況下，我們進去了茶館。
阿傑向服務生要了一處比較角落的偏僻位置，這方便我們說話不被打擾，我再次感覺到他的細心。

由於我們人數太多，因此服務生幫我們把兩桌併在一起，女生坐一邊、男生坐一邊，面對面像在相親。
這種坐法很蠢，聯誼應該要一男一女交叉著坐，氣氛才會活絡，也才讓彼此有可乘之機。
但是此刻的我，卻認為這種安排很不錯。因為我們五個男生都只想坐在秋香旁邊，可是這麼一來，一定會有四個旁邊坐著恐龍，而我絲毫不想被恐龍占便宜。

大家坐下了，氣氛反而冷掉了。
社長帶頭說話：「我們先自我介紹吧。」
「好哇。」石榴姐含情脈脈地望著社長：「我叫石榴。」
「我叫……」其他女生不重要，所以省略處理。
「我叫秋香，是阿傑的朋友。」秋香向我們點頭致意。原來她是女方的召集人。

然後換我們男生自我介紹。
「我叫邱斗，不要叫我阿斗。」我說：「我平常喜歡去海邊衝浪，所以皮膚才會這麼黑。妳們體大的女生也很喜歡運動吧，下次我教妳們衝浪。」
我誇下了海口，然後指著自己昨天才晒黑的臉。
此話一出，對面的女生立刻投來愛慕的閃亮眼波。
「我叫屁精，平常喜歡攀岩，所以皮膚黑了一點。」屁精說，然後，對面的女生馬上將眼波改投向他。

「我是社長，他們都叫我『起司』。」社長說。
我這時才發現，社長今天偷擦了香水，掩蓋住他平常噁心的狐臭。看來──他今天也是有備而來。
石榴馬上說話：「起司──好可愛喔。」
「對呀，因為我是混血兒的關係吧，所以他們就習慣叫我起司。」社長也開始大言不慚。
其實會叫他起司，只是單純因為他很臭。
屁精也聽不下去了，暗暗說了一聲：「因為很臭。」
「什麼？」耳朵可能長包皮所以聽不清楚的石榴問。
秋香臉色一變，她大概剛剛有聽見什麼，所以瞭然於心吧，或者是阿傑曾跟她提起過社長的事也說不定。她立刻打斷話題：「起司，和『土司男之吻』的李威好像喔。他是土司，你是起司，呵呵、呵呵。」
夠冷，一陣寒風從冷氣口吹來，場面再次尷尬。

「我是阿傑，秋香的朋友。」阿傑簡單說了一句。
「叫我飯糰就行了。」飯糰比了個ＹＡ的可愛手勢，居然想用裝可愛這一招來博取青睞，我和屁精同時瞪住他。
他卻不屑地揚起嘴角回望我們──這是挑釁的行為！我絕不能容忍這種行為，於是我立刻對屁精說悄悄話：「絕對不能讓他把到秋香，這傢伙太放肆了。」
「同意。」屁精說。這一刻開始，他和我從剛剛的敵對立場，瞬間轉變成戰友。
「為了不讓他把到秋香，你就幫我牽制住他。」屁精又說，而且他搶了我的台詞。
「不要。」我說。由於利益分贓不均，所以我們的聯盟狀態只維持了三秒就決裂了。

之後，阿傑又起了一個話題：「對了，妳們是同班吧？」他問秋香，我懷疑他也有意角逐最佳男主角。
「對。」秋香點點頭，她點的卡布奇諾剛好送來了，和其他四個女生點的青蛙下蛋、豆漿、青草茶和蠻牛，一下子就可以看出品味的高低。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點了一杯維大力。說不定我和石榴姐的品味是同等級的，我看了一眼她的蠻牛，發現顏色很像。

話題還在繼續，不過秋香對我們幾個完全沒興趣，她只顧著和阿傑說話，兩人講著小學怎樣怎樣、一會兒又國中怎樣怎樣，原來他們以前同校這麼多年，而這些話題完全不是我們可以介入的。

我終於死心了。

不過石榴倒是非常熱情，不斷和我們哈啦，可惜，我對她沒有興趣。
屁精又試了幾次，他也發現秋香不是我們可以吃得到的天使，於是──他決定出奇制勝。

屁精沉默了許久，說：「聽說，學體操的女生──會十八招。」
話才出口，現場陷入一片寂靜。
十八招、十八招、十八招……
「呵，你夠幽默。」秋香雖然在笑，不過她一張臉都綠了。
惟恐此事一傳出去，會破壞我們聯誼社的名聲，到時候沒有其他女生願意和我們聯誼，我馬上辯解著：「不，他的意思是……」

完了，我掰不下去！

飯糰立刻搶著說：「是說妳們體操班的女生，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好耶！飯糰，幹的好！
我在心中為他喝采。

「聽說──妳們學體操的女生，都很緊。」屁精說完，臉還紅了一下。

完了……

「口風很緊。」這次換社長的臉綠了：「所以才會這麼害羞，都不說話。」
社長講完，我們四個男人同時以殺人的眼光盯著屁精，就怕他再有什麼驚人之語。

「聽說──」屁精又開口了。
我再也受不了地一巴掌往他的「頭殼曉」塞下去，「不要再聽說了！」
屁精被我的大力金剛掌擊中，一時無法反應地順著力氣撞向桌面，「砰」的一聲巨響，連我也嚇了一跳。
「屁精！」我連忙搖搖趴倒在桌上的屁精，就怕他撞昏了過去。
屁精沒有反應，這把我們大家全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要不要緊？」秋香連忙站了起來：「我們叫救護車吧？」
秋香正準備拿手機打電話，屁精就有反應了。
他雙手撐住桌子，抬起了臉，兩行鼻血瞬間奔流而下！
「鬼啊啊啊啊啊啊！」秋香忽地大喊一聲，嚇得眼淚都噴出來了。
屁精的身子一陣顫抖，看樣子秋香給他的打擊很大。他大概這輩子只聽過人家說他醜，還沒聽過人家嫌他像鬼。
我對他抱以無限同情，卻一點也不愧疚剛剛下手這麼重。
屁精突然自暴自棄地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以我們大家都來不及制止的速度，大聲嚷嚷著：「哇哈哈哈……聽說體操班的女生會十八招，那裡當開瓶器，還可以倒進可樂又把可樂倒出、裡面還可以養金魚、塞麻雀……」

完了，屁精終於崩潰了。話說得這麼明白，這下子完全拗不回來了。
這場聯誼徹底完了。

「請不要理他，我們換個地方再聊吧。」社長果然很厚顏無恥，他一腳把屁精踹開，然後扶起嚇傻了的秋香，打算把秋香帶出場。
看起來對社長很有好感的石榴姐馬上附和：「好哇，我們大家換個地方好了。」
屁精不知何時又回復了神智，可憐兮兮地拉著阿傑的衣角，小聲說：「我也要去……」
望著他含著大妞妞的可憐模樣，阿傑終於作出了錯誤決定：「好吧，你不可以再失禮囉。」
「喔耶──阿傑我愛你。」屁精在瞬間又復活了。
「不過，你得先擦擦鼻血。」阿傑遞過了一條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