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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精彩的演講
2006/06/15 22:18:39瀏覽212|回應0|推薦4


一次精彩的演講

蔣勳

--虛擬的存在--

蔣勳, 這名字認識好久了, 遠從香港電影事業如日中天的年代, 就聽說台灣有個蔣勳前去當時紅透了的南國電影寫劇本。 不知為什麼印象裡那個蔣勳是個女生。 後來陸陸續續讀到這位作者不少文章, 直到去年讀到一篇「啊!斐冷。翠」, 才開始懷疑自己的認定。

而直到十一日晚上去誠品聽 BenQ系列講座--「虛擬的存在」, 才知道自己孤漏寡文一至于斯 !! 居留海外這些年, 對台灣很多方面陌生到--該怎麼說呢?--連我自己都佩服的地步。

蔣勳這回的演講重心, 似在重述他私祕的數位記憶, 也似乎想以他個人認識乃至應用電腦、    ipodipodphoto 等等這些數位新科技的經驗, 勸進和他同年齡層而至今仍抵死不願接受新玩意兒的「古典衛道者」, 以免像他的學生說的:以後要把他送進博物館裡, 專門寫字給人看, 成了活骨董。

他說他自己多半是以好奇的心情面對新科技的出現。若以--新科技可以是種新玩具的心態--來對待數位時代, 則面對新玩意兒時, 緊張與壓力就相對的減少了, 沒有所謂的跟不上的挫敗或努力以赴的勉強, 心情上會輕鬆得多, 而終竟也就玩了進去。 同時可能有許多以往不曾有過的新體會, 連接以前自己所知的範疇, 而體會出更多維更新穎的想像。

他從遠古的結繩記事說起, 經過甲骨文的刻記, 其間人的情感或許並無改變, 但形式卻變了。 那些結繩的古人若有機會看到刻龜甲的後人, 或許會認為他們多此, 用結繩不就很能記錄生活裡的大事了嗎?

這就有點像用手寫字慣了的人看待用數位書寫一樣。 總讓習慣牽著自己走, 而忽略了人類的科技一定是越走越精密的, 也就是越能把自我表達得更清晰更完整的。

人類的文明一步步進展, 即使科技冷冰冰的機械, 也會漸次發展到精微細緻的地步。 如今許多精細的機具, 越來越靠手指精確的觸摸感覺來操控, 這和遠古時期用手指巧妙結繩的本意應是相通的。 因為即使再精密的科技, 如果剔除了人的本性, 應該是無法被接受也無法繼續走下去。

有人質疑數位時代來臨, 人與人之間的疏離感變得比以往嚴重, 甚至出現一些不會與他人面對面溝通的新人類。

他對這方面的解說是, 人與人之間的疏離感是很微妙的, 即使有些人彼此有非常親密的身體接觸, 心理上卻未必真有親密感。 而有時在網路上雖並不知道對方究竟何許人氏, 長相如何, 反倒能傾心相吐心中鬱積。 這種虛擬的存在, 似遠比實際存在的人物, 更能引起交心和信賴。

這可能跟對方不沾染自己實際生活有關, 因此沒有顧慮, 不生是非, 沒有後遺症。聊天之後, 甲還是甲, 乙還是乙, 各自仍然過其原先的生活。 甚至連痕跡都可以瞬間 delete掉。這種虛擬的談話對象, 竟可以取代實人實景。

他認為台灣的人情味濃厚, 但是不容易有自我的存在。 很多創作者常表示他們喜歡到國外的某地之後, 才能有創作的靈感這種話, 並不代表是崇洋。 而是在那些地方, 客觀的環境及當地人的意識, 都比較傾向于尊重別人的自我生活。 所以人可以不參與別人的熱鬧, 而享受自我的孤獨。更因而享受伴隨孤獨而來的沉思默想, 乃至靈感的泉湧而至。

而在台灣這種你也關心他也關心的熱鬧氛圍之下, 人情味固然十足, 而一窩風的氣候可能正好把凝聚于內心的一點點什麼構思都打亂打散。 所以常常有藝術家、寫作者, 寧願躲到偏遠的或是陌生的異鄉, 為的不過是圖那份清靜與孤獨, 希冀能夠表達出內心的那點靈光。

惟有最孤獨的時候, 才是自己與自己對話與相處的時候, 外界可能誤以為的悲傷寂寞, 實際上卻可能是創作者認為最適于蘊釀新作的可貴時刻。

在考古時, 觀看古墓中早已摧枯拉朽的髑髏, 僅剩下當年陪襯人體的瑪瑙項鍊, 仍舊光燦亮麗完整如昔, 會讓人懷疑古人那光輝的過往, 究竟是真實或只是虛擬的存在?而今人的身體是否屆時也只是化為虛無, 此時的肉身不過是某種宇宙力量和元素的暫時聚合而已?也就是說, 有多少是虛擬的存在呢?

遇有長時間逃課的學生, 他很好奇地要知道究竟是什麼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經常在巧遇、甚而登門造訪後才了解原因:

原來有的學生正在實驗, 同時以幾個不同的名字交友。而以什麼品味的名字就會招來什麼樣不同的族群, 屢試不爽, 十分趣味。

有的則獨自鑽研沉迷于繁複的電腦程式裡, 以星象問卜, 研究著宇宙迷航。 甚至還願意傳授他問卜與漫遊星海的方法。上課的真實, 與電腦世界的虛擬, 似乎後者的吸引力更勝一籌。

他說, 以前寫作之前, 對於要寫什麼早已成竹在胸, 下筆順暢到幾乎是一種習慣。自從打鍵盤輸入之後, 桌面會出現一大串的相關字由你挑選, 這就打破了寫作的慣性, 可以給寫作一些新的思維或用詞上的改變。

這其實是件好事, 因為寫得太順手了, 就容易流氣。但是久而久之, 這些敲打鍵盤所引起的改變, 日積月累變得越來越理所當然, 又會成了一種慣性。

人們既然能適應得這麼快, 科技人才就得多多努力, 再度研究出新花樣, 刺激新的靈感。 所以電腦寫作不只是從手寫改為鍵盤輸入那麼單純, 同時也改變了寫作者一貫的寫作思維和習慣。

他曾將諸如「清明上河圖」輸入電腦之後, 將圖畫中各部份放大來看, 甚至放大到可以數出圖畫中的橋上有多少個行人, 每個人的姿態面容都不一樣。連賣貨郎在擺地攤也可以分辨。

再放大, 竟可以把地攤上的貨色, 都看得一清二楚, 讓人嘆為觀止 !! 但是它也不是可以無限放大的, 到了一個極限, 就成了一團模糊, 只有電腦螢幕的顆粒狀出現而已。

當年這幅「清明上河圖」完成不久, 汴涼城就整個被戰火摧毀, 萬劫不復。 這幅圖畫像是特意為汴京城作了一個記錄, 當時的建築、 人物、 服裝、 營生, 都躍然紙上。而由後人觀之, 又都似只是一種虛擬的存在而已。

從他的演說裡, 我發現他的思維是那麼敏銳, 似乎電源特多, 每接觸到一些特殊的場景事物, 都可能引起他與科技綿綿密密的默契與聯想。

就如他與兒童一道觀賞螢火蟲的經驗, 卻能使他靈光乍現:以後會不會有人發明一種手機, 閃爍的頻率和螢火蟲的求偶頻率一樣?那豈不是省了人類社會的好多麻煩?

我本身對電腦這類數位科技雖然滿有興趣, 但一直處于一知半解、霧裡看花的狀況。既然有這麼個關於這方面的講座, 必然是雀躍參加。

以上就是我聽演講回來之後所作的筆記--算回憶錄也可。如果有像我樣對數位科技有興趣卻錯過聽講的, 請讀讀十日中時人間副刊蔣勳那篇「虛擬的存在」, 很精彩的一篇文章, 精簡的介紹他這次演講的主題。當然, 這也是次精彩的演講, 內容又比那篇文章更加詳盡多彩。

我很感動於一個人的感受可以是這樣柔軟又多方包容的, 幾乎和海綿一樣, 難能可貴的是又能如此綜合圓融。從結繩可以聯想到手指觸摸iPod旋轉開關的瞬間感覺, 從電腦畫面放大到極致時的顆粒出現, 可以冥想上下千萬年的時空悲喜。

一個人完全生活在現實之中, 最後可能失去的, 就是這份柔軟的感性, 與包容的氣度。我們都會變成一個十分有「個性」的個體--順我者生, 逆我者死。當然, 這只是比喻, 生死只解釋成理不理睬或相不相與而已。表面上看, 我們都很夠強硬, 其實早已變得冥頑不靈。

多接觸一些新的事事物物, 多欣賞一些新世代的新奇玩意兒, 多學一些新鮮的實用科技, 讓吃喝拉撒或勾心鬥角的現實生活, 也有可能滲進一些古代的、今日的、未來的多元想像, 遊走於現實與虛擬交替的時空, 發揮一些官能之外的腦力活動, 人生可能比較活潑快樂, 也或許比較能激發更多的創意思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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