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也 是 哲 學 ? ??

______________________ 野生的強韌 _________________

每年歲末總在花市順手買幾盆聖誕紅, 紅豔豔的, 往陽台一放, 立時感覺滿室生輝, 增添濃郁的年節氣氛。尤其天氣冷冽的時候, 看到它們那種亮麗的顏色, 心理都會有暖和的錯覺。

而且這種花耐久, 從年底十二月一開就可能到次年二月份農曆年前後, 真是划算。何況只須幾天澆一次水, 照顧也容易。對我而言, 這才算得上是好花。

對花卉的欣賞我一向與別人有異。有些人偏愛名種花卉, 耗時費力小心伺候才能維護其生命, 展示其嬌顏的, 他們卻忙得心甘情願。

小時候在「東方少年」期刊上, 曾讀過一篇名為「黑色鬱金香」的故事, 其中細述關於荷蘭最初培育這個名種花卉的那位主人翁, 如何盡心竭力卻又歷經措敗, 終於栽培成功的歷程, 使我至今印象猶深。而我對溫室裡的名種, 除了欣賞其美態之外, 倒是一點培養的興趣都沒有。最讓我賞識的, 是那些自開自謝, 不勞他人之手的一般品種。因為我認為它們能夠自生自滅, 才是大自然裡生命力強韌的表現, 能贏得我的尊重。

當然, 也可以說, 我這人疏懶成性, 不勤於園藝工作。

對於自然界的花草植物, 要說到尊重二字, 好像有點言重得過了頭。但是內心確實有這樣的意念。我想, 這可能與自小的生活情況有點連帶關係, 不是溫室裡嬌生慣養的方式下成長的, 總特別容易偏袒不受寵溺的「弱勢」。在成長的過程裡, 即使外力欲爭奪一己生存的空間, 也只能憑自我的奮發撐持才能活出自己的春天。

所以, 有時即使看到那些野草除之不盡的景象, 竟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懊惱, 反而有份「算你厲害」的佩服心情。「野草除不盡, 春風吹又生」, 相信很多人都讀過這個詩句, 它的意境隱含著思念情懷的綿遠, 有如春風喚起一般不止不息 ; 此外又足以喚起田野大地上那份遼闊與寂靜景致的聯想。但是我讀它的時候, 卻總心帶僥倖, 只要有春風吹拂, 野草即可以欣欣向榮, 野外荒原也就永遠不愁它青翠美景的不絕了。

在花園裡剪草時, 兒子說：應該改良野草的品質, 讓它們特質中好的一面更能彰顯, 而將有毒有刺的基因消除, 然後任由其大量自我繁殖, 自然地就美化了環境。因為它們的生命力遠勝於那些受保護的嬌貴品種。

他大約修剪草坪得不耐煩了, 想另闢谿徑來美化庭園呢。

但是這些話卻深合我的心意。

是否一向不自覺地把野生植物的生長, 影射到自己海闊天空無拘無束的成長環境？因而對它們堅韌的生命力也有一分戚戚的同情？以至不期然的竟冒出一份所謂的「尊重」, 是不是也算得上另一種定義的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