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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06 21:48:34瀏覽48|回應5|推薦0 | |
* **疏林與雪景***
(美東印象之一)
前兩個星期赴美國東部的紐約和附近一行。美國東岸三月的天氣, 湖面上仍是一層薄冰, 地面有積水的地方亦然。氣溫是攝氏零下五度, 但寒冬已去, 已屬早春氣候。偶爾有雨雪齊飛的景象, 但都不持久, 第二天就豔陽高照。然而那只是一種假象, 乍暖還寒。從開著強烈暖氣的室內望著窗外的豔陽天, 似乎和台北的天氣一樣溫度, 可一到室外就冷到寒風刺骨, 連手摸到頭髮都是冰冷的。
美國北部的人說, 住在寒冷地帶實在太辛苦, 每年冬天都得剷雪。但是西部有地震, 南部有海嘯颶風, 仔細評估一下, 也不過就是冬天得剷剷雪而已, 其他時間都還算舒服, 也就安心住下來吧。台灣氣候溫和得多, 也難免夏季颱風肆虐, 沒有哪裡是十全十美的。
一般人家冬天剷雪都是只顧自家門前的車道而已, 正應了那句中國古諺──自掃門前雪。大馬路一向都是由地方政府負責。如果自家車道寬一點長一點, 早上花一個小時剷雪是少不掉的勞動。
那麼不剷雪行嗎?等到第二天雪都結成冰了, 車輛就只有陷在冰裡動彈不得的份。如果從外面回來, 車輪無法抓地, 只好就地轉圈圈吧, 加足馬力也一樣移動不得。有些年事已高的、心臟欠佳的, 經常剷著剷著就得叫救護車。因為室外溫度低, 心血管不夠力的, 就此一命嗚乎的並不稀奇。
在台灣這個四季長綠的島嶼上, 見到大片枯枝禿樹的機率不高, 所以那種落了葉光禿著枝椏的, 就給人老去沒有生命力的錯覺和印象。而此時的北美, 除了松木之外, 極目望去, 全是沒樹葉光禿著枝椏的, 掩映在蔚藍的天空和淨純的白雲之下, 倒頗有種孤絕疏朗的另類美感。和枝葉茂密的夏天景色相比, 各有千秋, 並不特別讓人心情消沉。
前些年在紐罕布什爾州, 初春時從住處窗口細數著窗外林間的禿枝上, 每天冒出點點豆子般的新芽, 之後又由小小的新芽舒展成嫩嫩的小葉, 然後忽的一夜之間就出現了萬人爭頌的春天美景。
此刻望著窗外的禿枝, 心中期盼的, 就是它們什麼時候會蹦出豆豆一般的細小芽苞呢?季節的更迭, 由枯槁一點點的再生, 再由新生而壯盛, 給人生的希望和愉悅。反倒是生活在一年四季常綠的台灣, 人們被那種恆常的綠色給慣壞了, 心情也就麻痹了。
三月該已是開春, 居然從南方而上的一道冷峰猛然帶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大雪。電視裡氣象頻道報告, 二日可能會下上十吋厚的雪。於是學校停課、班機延飛、剷雪車隨時待命。而一般民眾趕在降雪之前都湧進超市儲購糧食, 那種氣氛很像我們台灣每遇颱風時的節奏。
據說要到一日晚上九點才開始降雪。暗夜裡什麼也看不見, 直到第二天清晨醒來,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我想該是氣象局緊張, 可能什麼事也沒有。待拉開窗簾一看, 外面已是一片銀妝素裹的白色世界, 樹上、屋頂上、路上、草坪上, 全是厚厚一層白, 像極了美味可口的白色糖霜。雪地上還沒有人車走過的痕跡, 倒是偶爾有小鳥的腳印留在上面, 圖案一般點綴著它的素淨。
我隔著玻璃窗欣賞著下雪的景象, 古文裡對雪的形容都自動冒了出來讓我印証 ──白雪飄飄何所似, 恰如柳絮因風起──。 有時猛的一陣風, 屋頂上樹枝上的積雪會被吹落, 像冒著煙的白霧, 又像大地呵出的熱氣突然遇冷而變白, 一個漩一個漩的往前跑, 風的速度, 也由之可見。
接著就看到紅豔豔的剷雪車出動, 把公有道路清理得乾乾淨淨, 以便利交通。下午時分, 家家戶戶都穿著厚厚的雪衣外套出來剷雪, 淨白的雪地由此露出了黑色的車道, 生活的常規又重新開始。
聽說北方的缅因州和五湖地區這些更冷的地帶, 每年從聖誕節前後即開始飄雪, 一點點的累積, 直到開春之後才慢慢融化。所以那裡的湖面都結成了冰, 可以溜冰玩耍。在他們來看, 這場只落了四吋厚的春雪, 實在小意思, 沒什麼驚人之處。 倒是我這個亞熱帶去的人, 很高興老天在我即將離開的前夕, 竟然讓我又欣賞了一次白茫茫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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