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自助旅遊 18 : 波蘭猶太區小酒館巡禮  

17.NOV.2004. 【 文．攝影／ANY 】

   在台灣的話，應該是黃昏的下午四點鐘，都尚未到下班時間，太陽還高掛天空，但地處東歐的波蘭在日照時間較短的冬天，卻已經像是午夜十二點了 ! 吃個午餐兼晚餐之後，雖然時間尚早，天色卻早已烏戚媽黑，路卡斯帶我們出了克拉克古城，往南走路約十分鐘的猷太社區。

   波蘭原有40%的猷太人，現在只剩下1.5%，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被有計畫地毀滅，所以波蘭人對德國人有種難以言喻的愛恨情仇，雖然國土與德國相鄰，德國的國民所得不知道超過波蘭多少倍，卻少有波蘭人願意去德國工作賺錢，年輕一代對於過去也稱不上仇視，只是很難像對其他國家般親近。

   南方大城Cracow克拉克市原本廣闊、完整的猶太人群聚處，由於這些地方不是古蹟、沒有歷史價值，已經拆除改建、逐漸在消失中，只剩一個市集廣場，白天廣場中間是菜市場，(乾淨整潔、決無異味)，到了華燈初上，廣場四周圍的共產黨時代遺留下來的建築物樓下，每一家通通都是小酒館，波蘭的冬季上班時間是早上8:00至下午4:00，下班後的長夜漫漫，年輕人都相約在小酒館聚會聊天。

   一家家地從窗口探望，有捷克式、老英國式、美國鄉村式、有Band演奏的，我們還是挑家傳統波蘭式的，因為總要入境隨俗嘛 ! 而且看起來有許多特色是我所喜愛的，始料未及，竟然無心插柳，成了猶太區小酒館巡禮。

   天空飄著細雪，詩情畫意漫步說不冷是騙人的，首先進入的就挑個看起來滿眼溫馨，牆壁上掛著一副副泛黃的黑白老照片，看得出是來自不同家庭，結婚照、全家福、著軍裝英挺年輕人、嚴肅的皇族、嬌柔少女、豐滿的少婦...，隨便問問都不止一百年前的。

   桌子、椅子都是老舊木頭手工釘的 ; 最讓我感興趣的是每張桌上，鋪著以手工勾織白色綿線的桌巾，花樣繁複美麗，以前在日本婦女雜誌見到過類似的，我因為欣賞而學習勾了些桌巾，還準備當成傳家寶，現在市面上賣的都是機器編織，連日本都見不到手工勾織的，沒想到在遙遠地東歐波蘭的鄉下猶太小酒館見到，彷彿他鄉遇故知，內心的感動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桌巾正中央的蠟燭檯點燃細長的白蠟燭，各式玻璃瓶簡單插幾枝小雛菊，似有若無地輕柔音樂遼繞室內，壁爐燒著木頭「劈劈啪啪」作響，熊熊火燄照紅了臉龐，熱得迫不及待地脫掉雪衣、帽子、圍巾，冰涼的啤酒更可口了!

   來了兩個小學生，拿出自己的幾張蠟筆畫推銷 :「我們想買書沒錢，所以自己想辦法賺點零用錢。」聽朋友路卡斯的翻譯，送兩顆台灣糖果給他們，然後挑一張作紀念，隨意樂捐五元，日行一善嘛!

   出來街頭，吸了口冰冷的清新空氣，看看手錶才七點呢 ! 走著走著不小心又彎進另一家小酒館，唉呀 ! 保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特殊小酒館，不知怎麼收集了一屋子老舊的勝家縫紉機當成桌子，擺上小油燈或蠟燭檯，實在有趣極了 !

   厚重的暗紅色絲絨窗簾，隔絕了窗外寒意，在吧檯點酒時，旁邊高腳椅上的蘇俄金髮美女，建議我們嘗試加蛋黃的伏特加，另外再點杯熱呼呼的 Cappuccino 混在一起，哇 ! 還超好喝，一點都感覺不出伏特加的辛辣。

   酒杯擠在老祖母時代的縫紉機上，蠟燭細細的火燄閃爍、跳動，路卡斯介紹說是五、六零年代的情歌，緩緩滑過心頭，或許聽不懂沙啞男聲歌詞的意思，卻能能感受體會到愛情的意境，輕快的吉他音符跳躍著，多麼美好地夜晚。

   從窗口往外看，當室外冰點下的低溫，相對更讓小酒館越熱鬧，我們也深深地溶入其中，幾杯酒下肚，鬆懈了陌生感，也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附近幾桌的年輕人也和我們聊成一片，天下太平全無國界。

   說了要回旅館，才走在馬路上沒多遠，為自己找藉口太冷了，又鑽進一家詩人小酒館，整個室內牆壁漆成深沉的紅褐色，幾個房間對開的門又漆成強烈對比的深藍色，室內光源只有桌上閃爍的石頭蠟燭檯。

   詩人小酒館分為三進，入門大廳是吧檯區，第二進屬於現代饒舌音樂區，第三進藍色木門關上，隔絕了熱鬧吵雜的音樂，又變成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境界，許多人輪流上台朗誦自己作的現代詩，雖然我錄了一段，但是想到要如何將波蘭語翻譯成英語，再翻譯成中文，還真是麻煩的事呢!

   最好玩的是每個房間又有個也是漆成深藍色的木頭衣櫥，(或者是天主教的懺悔室)，衣櫥裡塗著藍天白雲，正中央還畫個大大的眼睛，塞進小一號的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之相對座位，波蘭人不像美國人，幾乎沒有胖子，才能坐得進去，由門縫漏出微弱的燭光吸引著我，其中一個衣櫥內的客人走後，我馬上搶進，就著矇矓的燭光，寫下我在波蘭的快樂小酒館之行。

   鳥籠小酒館從窗檯上、挑高的天花板垂下的吊燈、牆角的掛衣架、桌上蠟燭檯...，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鳥籠，我們就坐在正中央，頭頂垂下可坐兩個人的特大號鳥籠，大鳥籠如果不是懸空吊掛在挑高的樓中樓大廳，我一定想盡辦法鑽進去看看有什麼感覺 ? 悠揚的薩克斯風爵士樂，鋼琴音符像輕盈地小精靈，揮灑快樂給大家。

   電線桿小酒館比較大，波蘭已經電纜地下化，馬路上早已不見電線桿，他們特地搜集了三根拉著電線的老舊電線桿，象徵性的分隔吸煙區與禁煙區，吧檯像美國西部電影裡的造型，放的音樂當然是美國早期的鄉村音樂，食物也都美國式，服務生個個年輕貌美，超短迷你裙露出修長均勻的腿，讓我羨慕不已。

   差點忘了介紹，這家的牛肚湯是正統的波蘭口味，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棒的牛肚湯，完全沒有羶腥味，細軟綿嫩的入口即化，我居然連喝兩大盤呢 ! 盤底朝天還撕麵包抹乾吃淨，仍意猶未盡，撐到癱在椅子動彈不得。

   在每家小酒館和不同的波蘭年輕人，天南地北的還真無所不談，除了開場白含喧 :「台灣現況如何 ? 你們的議會還在打架嗎 ?」或者「與中國大陸到底怎麼樣 ?」到「你對波蘭的印象如何 ?」他們也談波蘭上自天文下至地理、生活習慣的差異，也因此我們才了解，波蘭被夾在蘇俄與德國之間的疆界問題。

   大夥兒聊到後來，「你結幾次婚 ?」「為什麼要剃光頭 ?」什麼樣的稀奇古怪問題都出籠了。熱絡的氣氛中曲終人散，擁抱吻頰，明日天涯各一方，友誼默默地長存心底。也教我們櫻桃氣泡果汁加生啤酒煮滾，好喝的讓人懷疑這就是王母娘娘的瓊漿玉液嗎 ?

   附帶一提的，在小酒館的每個人，幾乎從頭到尾只點一杯飲料小酌，也都是各付各帳，沒有人再喝第二杯，所以也沒有酗酒鬧事的問題，當然更沒有酒醉駕駛，或許是年輕人的經濟能力有限，我寧可相信是下班後，東歐的寒冬日照時間短，天黑的較早，離睡覺還有很長的時間，同事朋友一起聚聚聊天，渡過嚴寒的快樂夜晚。

●提醒您：飲酒過量有害身體健康，未成年請勿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