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讀到所謂「開放性結局」的作品，是史達柯頓的〈美女還是老虎〉。

請原諒柑橘類不太記得「真實」的故事細節，僅能稍微敘述大意：某國的法律是「一切交由老天裁決」；罪犯的公開審判是在競技場裡，這座競技場有兩扇門，一扇門後是飢餓的老虎，一扇門後是一位美女。罪犯如果選中老虎門，被老虎吃掉了，就表示老天認為他有罪，所以奪走了他的性命；如果罪犯選中了美女門，就可以跟美女結婚，表示老天認為他沒罪，所以賜給他美女作為獎賞。

這個國家的公主與一位平民談戀愛，被國王發現了之後，國王就把青年丟進競技場裡去，而公主也以「特權」打聽出了哪一扇門後面是老虎，哪一扇門後面是美女。青年知道公主會為他打聽好，也決定聽從公主的指示，公主叫他選哪一扇門，他就去哪一扇門。

如果公主讓青年選了老虎門，她和青年就是「死別」；如果她讓青年選了美女門，青年必需娶美女為妻，那麼她和青年就是「生離」；在這樣的難題之下，公主會為青年選擇哪一扇門？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得到！」

「愛就是祝福他，讓他和美女在一起吧！」

「但是我怎能忍受自己的愛人和別的女人過著幸福的日子？」

「為什麼痛苦的都是我？他被老虎吃了我會痛苦，他活著和別人在一起我也一樣痛苦！」

孩子們在決定結局之前，會忍不住發表以上那些類似的言論，他們會想知道其他同學怎麼想，會想知道有沒有人跟自己想法一樣，老師不用特意安排一段讓孩子舉手發言的「討論時間」，討論會自然而然發生，邊說、邊聽，孩子們自己就進行思考和選擇了。

十年前我把這樣的問題當成作文題目，要小孩子繼續去發展後面的故事。

後來我把它當成一種小遊戲，在課程暫告一段落的零碎時間，給每個孩子一張空白的小紙片，當他們失望的以為是要進行隨堂測驗的時候，老師卻說了一個像故事一樣的題目，問他們「美女還是老虎？」失望的心情會立即轉變成專注和趣味。

十年前，回答老虎和美女差不多一半一半，愈近年，回答美女的比例漸漸增加了，最近的一個例子是班上三十個孩子，有二十九個都選美女。

理由並不是因為孩子們對「祝福」與「生命」的概念愈來愈清楚，

而是：

「結了婚還是可以離婚啊！」

「就算不離婚也可以外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