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衣錦還鄉時想見到的女人顏裕人 - 顏裕人的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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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衣錦還鄉時想見到的女人顏裕人

2010/07/06 04:47:45瀏覽12514｜回應35｜推薦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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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X05DXzpUcw&t=1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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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衣錦還鄉時想見到的女人

年少時，她說她喜歡我的善良，喜歡我的直接，喜歡我稚誠地歌唱著。我還記得她微笑地對我說：「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怎麼也會這麼地深情呢？」或許真的只有她懂得我。但理智告訴她，不要跟著一位喜歡哲理的賣唱生，她選擇了一位踏實、上進、經濟頗有能力的愛她男子。我有些恨她，其實我也知道她並不想傷害我，也沒有嫌棄我，但我卻重重地傷了我自己。

我和一般失戀者一樣，開始重複地問為什麼？其實也不用問？問了也沒用。我如小說般的情節一樣，開始披起了戰袍，自信滿滿地對自己說：「給我幾年的時間，我一定要衣錦還鄉，擁有人人羡慕的身價與成就。」然後再去跟她說：「這幾年來，我-----。」希望著有一天，她會因我的努力，而對我哭訴著她的悔意，並且對我另眼相看。

事隔多年，我依舊稚誠，但歌聲已不再那麼懷有赤子之情。說是成熟，其實是用老成來形容更為恰當，而我世俗上的成就，也足以衣錦還鄉了。有時想起她，也不知覺地微笑了起來，心想，怎麼沒有衝到她面前去對她說：「這幾年來，我-----。」但無法欺騙自己的是，那傷痛還是隱約作用著，的確很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更想知道，她會不會也想知道，我過得好不好。

某一日，在路上看到了一位體態略顯臃腫的婦人，一眼即可看出是位媽媽，只是，她特別讓我覺得眼熟。天啊！真的是她！外表的改變雖令我驚訝，但遠不及我想見她的衝動。我真的來到她的面前，緊張地、含蓄地、期待地、款款深情地、一句一句慢慢地對她說：「這幾年來，我…」。當我話還沒說完，她已興奮地拉著我的手說：「哎呀！你怎麼變年輕了，有精神多了，早就叫你該改穿合身的衣服，眼鏡要換一付-----」。我第二次又說：「這幾年來，我…」。她又沒聽我把話說完，又急忙地問：「你結婚了沒有？怎麼還沒有結婚，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我的確感受到，她對於這次的巧遇感到非常地高興。最後，我終於簡單地把我這幾年來工作上的成就給敘述完，並小心翼翼地問她，可否找個時間聚聚，我很想把「這幾年來，我-----」很用心地說給她聽。

她居然回答說：「不多說了。我先生本來是高階主管，現在算是中年失業，我最近工作很繁重，等一下還要趕著去接小孩；最近我婆婆也老毛病不斷。」她很簡短地留個連絡，很高興地望著我，匆忙地騎著機車離去，最後還回過頭來，猛搖著手。我傻傻地愣在原地，在我心中多年的心願，本想有朝一日，「等我衣錦還鄉重逢時，那偉大的場面---------。」居然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上演完畢。

世事就是這麼的真實簡單。情薄了嗎？我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我真實地看到這位女性，成熟、昇華，年輕時的情愛蛻變成偉大的濃情、真愛與責任。但，雖是蛹化成蝶，難道妳絲毫不曾記起，躺睡在那繭內天籟般的甜美夢境。真的不願再夢一次嗎？就算是短短的幾分鐘？讓我嫉妒的是，在她風華不再，情況艱難，遇到舊情人衣錦還鄉時，居然堅強得不需要對對方做任何的傾訴。然而我又自問，她真是那麼地堅強、獨立嗎？或是強做歡顏，不好意思面對這溫柔猶存的情懷？又或是早就恩斷情絕，對個過路人無需任何駐足？但從她拉著我的手時，我深知這無法言喻的無奈，是不用再去問出個為什麼，畢竟她曾經是那麼地懂我。

她那少女般的矜持，將持續到年邁，一直保持著只能令我期待，卻永遠無法讓我擁有的魅力。因為她心中，只有她深愛的家庭、丈夫、小孩，對於其他的念頭，根本不做他想。這就是少女的稚嫩美麗能夠轉變成堅強母性守謢的明證。而這種超脫，使我這位衣錦還鄉的期待者，總是望塵莫及。我的期待越份了嗎？我的期待持續依舊，但，但求來世。

事後曾再通過幾次電話，她依舊樂觀進取地努力著，以支撐那重擔般的生活。並像媽媽一樣地叮嚀、關懷著我，但總是那麼的簡短、匆促。而我，也就從未再提起「這幾年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