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因為客戶的思慮不周，我真的差一點輕鬆賺到一百萬，甚至更多！但是基於專業負責任的態度我跟客戶分析狀況之後，他們滿頭冒汗，就馬上把錢收回去了！故事是這樣的：

我們替某工程顧問公司開發工地揚塵與路面髒汙的辨識程式，他們提供工地現場的影片，我們根據那些影片開發動態辨識汙染事件的軟體。目前專案驗收已經完成，正在線上實測使用，並繼續觀察調整優化之中。他們對於成果非常滿意，或許是「太滿意」了才會有這個插曲！

原本說好日後的服務方式是我們逐年收維護費，以保障系統有任何意外或辨識例外時我們都會負責處理的意思。概念上就類似我們「出租」這個軟體給他們使用，如果租屋出現問題房東必須負責修繕讓客戶住得安心。以軟體專業來說我們就是在賣「授權」，而不是賣斷整個軟體的智慧財產權！

他們在編列明年度預算時，大概是他們的老闆覺得既然這個東西看起來很好，他們也確定會長期大量使用，乾脆就別每年付租金了，直接多花點錢買斷這個軟體吧？就來問如果想買斷這個軟體我們要開價多少？一般來說，這種科技軟體要買斷智慧財產權至少是以百萬元為單位的！因為要找個百萬年薪的RD來工作一年半載，加上期間的其他管銷費用，隨便算都是上百萬的成本！

所謂軟體的買斷在法律上的意義就像賣出專利一樣，即使我們還是保有程式碼與技術，但法律上我們就不能再對外銷售一樣的軟體，要賣也是他們已經買下軟體智慧財產權的人去賣，跟我們無關也分不到錢了！我們最終的獲利就是那筆買斷軟體的錢了！所以視該軟體的市場獲利潛力而定，要買斷至少也是上百萬甚至幾百萬元的金額！

也就是說，我如果開口說一百萬！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立即匯款到我的公司戶頭！還深怕我反悔開價太低後悔不賣了！那麼我昨天不就立即賺到一百萬了嗎？這不是我想錢想瘋了的幻想，這是鐵定會發生的事！那週末就可以大開筵席請好幾桌球友吃大餐了！

他們經過我的RD轉述上述詢問時，我已經請RD回覆說：要買斷等三年後再談！他們大概以為我捨不得賣？要看這個軟體的市場反應如何？再考慮抬高價錢，甚至根本不肯賣了？所以他們有點急的在昨天要求直接跟我談這件事！RD的權限不夠嘛！

事實上他們完全誤會我了！要等三年的意思是這個軟體基本上只是根據不到十個事件的影片案例開發的，即使我們使用的技術不像機器學習需要巨量資料來學習，但是如此少的案例能夠涵蓋的變異性實在不夠，當他們拿到更多場地使用時一定還有很多例外意外需要繼續研究調整。沒有累積到近百個事件案例的洗禮，辨識率與穩定性不可能成熟的！

但是這種汙染事件發生率是很低的！因為工地怕被罰錢知道不能有揚塵，在可能會發生揚塵的施工動作之前都會先灑水，那就沒有揚塵了！就像要剛好拍到交通違規一樣，不可能短時間就可以累積大量資料讓這個軟體很聰明面面俱到的！尚未發生的例外，我們也無法憑空想像就把程式寫得很到位！所以我才會說需要三年的！

也因此，大家也可以知道，這類AI軟體是根本不可能用機器學習之類的方式研發的！因為資料根本就不夠多嘛！你要拿甚麼東西讓電腦去「學習」或「訓練」呢？我們用十個案例作研發，詳細研究共同的物理過程，就可以使軟體基本上可用，辨識率至少八成以上，十個案例拿給機器學習公司呢？等於沒有資料！如果有人說可以用「AI」做？那就絕對是詐騙了！成果一定不堪入目！

事實上當他們說想買斷時我求之不得！我是非常想賣的！原因是這種只能使用在特殊場域的軟體，我們又不在那個建築業的圈子很難自己去賣的！台灣又這麼小，潛在的買家大概就是幾間工程顧問公司而已，不像車牌辨識軟體，客戶可以來自四面八方。只要軟體大致穩定成熟後我如果繼續收十年的租金，就不如一次收完拍拍屁股走人！

站在對方的立場想，如果現在就以較低的價錢買斷，我們公司絕對沒事！還立即獲利！但是接下來兩三年，如果軟體出現例外需要升級改版，他們當然只能回頭額外花錢請我們處理，那買斷的意義何在？如果我們射後不理呢？他們不是慘了？看著別家公司的軟體蒸蒸日上，他們原本的領先優勢就眼睜睜被超越了！

對方經理聽完聽懂之後當然是滿頭冷汗！千恩萬謝的結束線上會議，回去跟老闆報告了！三年後等軟體應該不需繼續升級維護時，他們可能必須花較高的價錢來跟我買斷！但是他們就能確定自己買的東西是非常可靠不會壞掉也不會失誤的穩定產品了！到時嫌貴不買斷也行，繼續租用就好了！反正不會虧大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