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自食其力的剎那，散發著令人尊敬的光芒；小人物
   謙卑的過生活，不懂得高官富賈的享受哲理；街角人生充
   滿幸福洋溢的臉龐，不必心驚膽跳重複那些連自己都說服
   不了的謊言…》

市場轉角有一水果攤，賣水果的是一對中年瘖啞夫妻，記憶中他
們在那裡設攤，已經有好幾年光景，從陸續前往消費的顧客群來
看，銷售業績應該在中上程度。

這一水果攤最大的特色，在於老闆不用大聲吆喝招呼客人，他們
把水果價位，寫在撕下來的瓦楞紙上，顧客一看便知道，自己喜
愛的水果價位，等大家挑好水果之後交給他們，他們便用手勢比
出價錢為若干，然後在微笑與點頭稱謝之後銀貨兩訖。

瘖啞夫妻的水果攤，在喧喧嚷嚷的市集旁，顯得有些遺世獨立的
感覺，不知道是否已經得知，他們的身體狀況略有缺陷，或是他
們所表現出來的樂天知命形象使然，許多人總喜歡逛完傳統市場
之後到此光顧，因此造就其生意，的確可以用《興隆》兩字予以
形容。

有時候陪太太上菜市場買菜之際，也順道在那兒買些水果，當然
無法和他們東拉西扯閒聊一番，但是老闆娘每次總豎起大拇指，
表示水果甜的不得了，甚至慷慨地切一片擺在一旁的樣品讓我們
品嚐當然吃在嘴裡甜在心頭之後，多挑幾個新鮮水果是免不了的。

每當踏著愉快心情，滿足了購物之樂回家途中，總會想到這一對
夫妻的樂觀，與自在的生活態度，雖然在身體某一部分有障礙，
卻靠著親切與實在的生意手法與信用，在傳統市場旁邊撐起一片
天，至少可以很有尊嚴營造自己的生活，尤其它們不亢不卑的笑
容，更讓人覺得樂於光顧。

我也曾這麼想，或許他們沒有高深的生活哲理，也不會高談闊論，
來批判人世間的黑白與時政，更不會八卦的東家長西家短論人是
非，可是卻讓人覺得，他們是生活在知足與快樂的情景當中。

或許他們的身體部分障礙，曾經造成其競爭力比常人來得低，然
而卻不因此而懷憂喪志，反而以自己的努力，和勤奮所得來的成
果，讓他們可以擁有一個健全和美好的家庭生活。

這種情況是不是說明了生命中《無聲勝有聲》的境遇？在聽不見
和說不出來的世界中，或許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失去什麼，反而因
寧靜的心情與境界，造就另外的一種生命體認。

人們不必因為了表達自己的理念而聒噪不已，水果夫妻的生活態
度，已經說明生命的真諦與本質之所在；大聲喧嘩的強勢作為，
不再是人們處世的唯一途徑，其實身體力行的典範，更能夠讓人
感動與欽佩！

於是每次品嚐甜美的水果之際，心中總會興起那對瘖啞的水果夫
妻，或許他們的幸福與歡欣的心境，不會比其他人還要少，因為
他們確實懂得，如何在簡單與知足的情境中生活！

(青年日報副刊2004.10.06◎Er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