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5/07/03 15:23:01瀏覽1190|回應0|推薦3 | |
老屋藏身幕阜山脈,重巒疊嶂的大山阻隔了兒時的夢,不知起源哪里的河流在村前流過,不多的水稻田收納著村人的汗水。雖然在老家呆的時間并不長,可那份厚重,深深地墜在心頭、沉淀在血液里。
今夏,承載著陽光過剩的熱情前往老家,蓄積了一夏的熱,在家鄉的晨藹里,在山嵐的和風下,在泥土的芬芳中,如雪遇陽,一陣陣清風拂過,仿佛觀音大士凈瓶潑露。
顧不上與早起的鄉鄰拉呱,嗅著清新、親切的鄉味,如同一架探測儀,尋著兒時的記憶,門前屋后、天空山頭、河旁田里,全方位地掃視著,撿拾著美麗的歲月……
眉毛尖,一如他的名字一樣,高聳而瑰麗著,一山挑兩省,歲月不曾給他留下痕跡,依然青春勃發。靜靜地,用眼睛去感受大山的清凈,用心靈去觸摸大山的安祥。霧藹在山腰緩緩升起,絲絲薄薄、約隱約現;天空,纖塵不染,偶爾有云朵飄過。
屋前的池塘已棄置不用,有些遺憾。石縫里長出的那篷野棗樹還在,上面掛滿了棗子,摘一個,有些澀;村鄰的那棵桃樹仍斜伸向水面,只是過了摘桃的季節,不知還掛不掛果?在愣神間,我分明聽到搶摘棗子的笑聲、偷桃子時有人掉落水里的驚呼聲。
池塘是村人聚會的場所,那時的水是活水,村民用它洗菜(回去后再用井水漂一遍)、洗衣。上午,大姑娘小媳婦端著大盆小盆,邊洗邊家長里短的嗑著,小孩子就坐在塘邊的臺階上,不時往水里丟幾個石子,濺出幾點水花,惹來女人們的笑罵聲。傍晚,一大群半大小子,偶爾也有一兩個大人,將勞動了一天的身體置于水中,笑聲、叫聲隨同四濺的水花飛揚。夜晚,有勤快的村婦月下洗衣,搗衣聲將山村的夢驚得一顫一顫的。
屋后的竹林,更蔥郁了。踏著幽幽的小徑,撫摸著挨挨擠擠的竹子,尋找著被刻過字、盛滿歡樂的那一叢,竟隨著光陰渺去了。抬頭,藍天被竹枝切劃成千萬尾小魚,它們在竹葉間歡游著,引來竹哨陣陣。想著曾如靈猴般的身手,看看現在的自己,真懷疑那是不是一個夢,可那份攀爬、蕩秋千的樂趣,那份月夜下和螢火蟲一起捉迷藏的場景分明還在,笑聲在心頭響起……
老屋后面有兩眼井,冬暖夏涼,水總保持在一定的水位。夏天成了村人保鮮疏果的地方。井水淳澈甘洌,飲一口,令人窒息的熾熱頓消無形。侄女盛了三大桶準備帶回城里。想想江河里漂著死豬的今天,肚子就一陣痙婪。
場院邊,雜草與瓜架共存,花朵惹得蜂飛蝶舞。雞群在草叢中啄食,燕子在水稻上掠過。
老屋老了,昔日的輝煌難再。門楣上的石獅、厚重的大門早不知蹤影,整屋連通的樓板也被村民敲掉改作它用。許多人家已搬出另造新屋,有些堂屋堨陷了,竟種上了疏菜。想起奶奶造屋時的艱難,哪想百年竟被糟蹋成這樣,若她老人家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好在主堂屋換椽置梁,雖滿面塵桑,腰身仍然挺拔。房梁高大是現在的樓房沒法比的。村人的主要活動仍在老屋進行。我坐在乘涼的村人間,聽著他們啦呱,熟悉感從遙遠趕來。老屋的旮旮落落,頓時滿是兒時的身影。
老屋既是生活所在,也是活動所在。當時共住了13戶人家,生產隊開會、記工分全在老屋進行,放電影、演戲就在屋前的場院。只要有熱鬧,就會有狗都嫌的小毛頭穿進穿出,即使是晌午,小毛頭們也不會閑著。
大人們歇晝時,總愛搬一張竹床或一把木椅,置放在巷道、堂屋,小毛頭們頂熱抓蟬,聽到有鼾聲發出,就在大人耳邊猛捏蟬的尾部,“吱--”,大人醒了,小毛頭跑了,而這一幕總是重演。現在想來,老輩人的涵養還真是好!
……
老屋老了,屋后幾人合抱的樹早不知哪里去了,屋前的荷塘也被填埋了。屋前及側邊被無規則地起了幾幢小樓,破壞了老屋整體的美感。僅有的兩戶人家不定期的在老屋居住,聽說開學后,他們也要到城里去了。望著空落落的老屋,仿佛聽到老屋的嘆息……
|
|
(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