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0/01/13 07:33:22瀏覽1966|回應0|推薦20 | |
她是女作家周芬伶筆下的<編輯S>。 <母系銀河>是我第一次從別人眼中看到S的樣貌,和我印象中的S,完全兩個樣,我不知道是S著了妝跟她同遊,還是卸了顏彩與我相交?也許是我太忙了,一直沒有用心好好認識她。 認識S早在我步出大學校門不久,我們同考進一家報社當校對,每晚踩著星光到中正紀念堂旁的報社蹲4小時班。午夜12點,就從燈光森白的大辦公室溜到長廊,俯看隔壁違章建築紅磚牆上靈巧跳躍的貓步,也彷彿看著自己內心的騷動與不安。 她是大辦公室裡唯一聊得來的女孩,溫柔婉約,乖巧娟秀。兩個未婚女孩躲著旁人談文學說心事,分享青春的夢想。儘管後來離開校對工作,我當了記者,她進了出版社,但兩人的成長之路,幾乎沒有二致,都安份地結了婚生了子。 直到她離開人世前,我們幾乎保持一、兩個月見一次面的頻率,喝口茶喘口氣,聊聊人生與工作,不管戶外是燦亮的陽光還是刮風下雨,我們都不忘給彼此打氣,然後搽上口紅,再次抬頭挺胸重返戰場。 每天在職場上的拚搏,丟掉很多東西,我寫新聞稿卻寫不出真正想寫的東西。我想或許她的選擇和我不盡相同吧,她能穿著素樸的平底鞋和我聊孩子和生活,卻穿著不肯停歇的紅舞鞋繼續舞動她的青春與浪漫,這或許正是她平衡人生的訣竅。 她愛美、愛旅行,有時會帶著孩子住進五星級大飯店度周末、搭飛機去國外聽歌劇﹍。她揮霍青春的手筆常令我羨慕不已,但在纏綿病榻的最後日子,卻也不無悔恨。她說:早知時間有限,應該多為孩子老公著想﹍。 我一直忘不了,最後一次去看她,她在化療室病床上,眼角流出的淚水。幾天後,一個上午,我帶著工作的疲累被她老公的電話叫醒:她走了。我的心好像被挖開一個大洞,夜半醒來,只覺得冷風穿呼而過﹍。 S最後以一個夢和我道別:她穿著平常的素淨衣裙、平底鞋,站在路邊,好像只是要去踏青而已,淡淡地微笑揮手,就像我一直熟悉的她。她的一生活得瀟灑,揮個手,轉個身,繁華似錦也好淡泊寧靜也罷,短短40多年的人生已被拋諸身後。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