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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30 16:58:42瀏覽100|回應0|推薦0 | |
紅樓隔雨相望冷
這句詩的畫面在腦海中,是五十多年前的建中校園裡的那一棟快要腐朽的木造校舍、教室。它的紅色外表是脱落的紅色,久未修飾的一棟大樓。從校門口這個方向往裡走,走過整個操場,它矗立在校園的另一邊。三年裡從沒有在這棟大樓裡上課,但我去過一兩次。
走進大樓,踏著地板會咚咚的響。有一位老師住在這裏。有一整年他是我們的導師,一回他找兩個同學去他的宿舍,幫忙打掃。他的茶杯很久很久沒洗了,全部生霉。這位老師教音樂。但是我們班上整學期沒有唱過一首歌,學期末他把每一個同學叫起來,看一眼就給分數,很神奇的。
讓我想起另外一位音樂老師,不知道我怎麼惹了這位韓國人,這個老師嫁到中國,她上課的時候唱阿里郎還真有點驚天動地,有一個學期她讓我的音樂科不及格,是另一種神奇。在這個學校,三年認真看待音樂課的同學很少,大家都忙著準備大學入學考試。
還有一門課叫公民課,沒有幾個學生認真上這個課,但是我們遇到一位奇特的老師,他用公民課的時間教經濟學。我在那時候學了一些經濟學的基本概念。我們在那所學校遇過很多懷才不遇的年輕知識份子,有一位知名導演在聯合報的專欄偶爾寫一兩篇這個學校的人物,我們也許是前後期校友,他的老師也是我的老師。那個年代很多老師是隨政府來到台灣,學識、人品都是一流,卻牢騷滿腹。住在學校旁邊寒酸的小宿舍。
我的老師中有幾個名人,有一位美術老師是國畫大師,他的畫還真是稀世珍寶,比起那幾位嶺南大師,毫不遜色。
還有一位教幾何的數學老師,那時候正遇上教育部更改數學的課綱,新數學以集合論做基礎,這位先生破口大罵師大的教授們,主張新數學的都是吳郭魚,因為他以為吳郭魚是用糞便飼養的。後來我自己上大學時看過很多資料,才知道集合論根本不是什麼新數學,早在19世紀後期就已經發展,事實上日後的二十世紀的數學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上,這位老師日後自己也寫了集合論的數學教科書,有點諷剌。
有一位英文老師是個穆士林,那時候正好發生以阿戰爭,他有極端的反美情緒,當時我們年幼無知,現在自己歷經美國人放棄越南,放棄台灣,放棄庫德族,會覺得他還真是先知。 高三的時候遇見一位國文老師,也是導師。我喜歡在週記上跟他唱反調,他喜歡說岳飛是個軍閥,岳飛的軍隊是烏合之眾,我聽了很不以為然,就在週記上跟他辯論,歷史上說岳家軍是憾山易憾岳家軍難,怎麼可能是烏合之眾?這位老師倒是極有風度,不曾為與我意見不同動肝火。 時光飛逝,也許那棟破舊的木樓早已拆除重建,畢業後沒有回去過,正值瘟疫期間,想起那段日子,紅樓隔雨相望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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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