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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14 00:51:10瀏覽996|回應1|推薦26 | |
我們的聲音﹗我們的歌﹗ 很小的時候﹐媽媽晚上會牽著我的小手﹐從永康街走到東門一帶逛一逛馬路。沿路上震天價響的都是亢奮的---『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大陸是我們的。。。。』沿著信義路兩側﹐賣冰的﹔賣水果的﹔放一個大盆的金魚讓人撈的﹔擺一票瓷器﹐布偶讓人圈的﹔蒸烤玉米的﹔炸臭豆腐的﹔真是五花八門﹐對當時的我﹐絕對是興致盎然﹐百去不厭。到了轉角的小美冰淇淋﹐坐下來叫一客香草冰淇淋﹐豎著小木匙﹐小舌頭上下舔舐著難得的過癮﹐可是眼睛往往還瞟視著二十米外別人在吃的四果冰。回家的路上﹐總要經過永康公園的那幾棵長鬚垂地的老榕樹﹐踩著月光﹐伴合著弄堂裡有人哼唱著淒涼的『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我每每抬起小臉﹐在昏黃的路燈下﹐仰望母親時----﹐雖已是中秋時分﹐她卻在擦拭臉上的汗水﹐她說的。。。。物換星移﹐不幾年時光﹐山東腔的『大----餅﹗饅---頭﹗』敲著--『滴里多﹗滴里多﹗』小竹片賣餛飩麵的﹗巷口停著那絳紅色帶紗窗﹐車簷上吊著一個小鐘的小車前﹐三三兩兩的主婦們圍著那操鹿港腔的老闆買醬菜﹐『多霞﹗ 鴨郭再來渥﹗』。附近的二女中播放著雄壯的進行曲﹐突傳一聲尖銳的哨音﹐接著『立正------﹗高二甲班排頭為準﹐間隔距離各兩步﹐向前看-----齊﹗』拉開了一天的序幕﹐啟始了一天的興旺中午一過﹐整個城市一片寂靜﹐寂靜的可以聽到酣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唏里嘩﹗唏里嘩﹗』磨刀師傅手中擺動的那一串鐵片﹔接續著壓低喉嚨的舊----衣服﹗舊---傢俱﹗舊---電扇﹗拿來賣﹗﹗﹗』和應著渾厚的【修----理皮鞋﹗修----理皮鞋﹗』劃破午後的長空﹐引曳著綠樹成蔭的牯嶺街翩翩起舞﹗ 跳下了三步一炮﹐五步一縷黑煙的黃白公車﹐重重的抖落那刺鼻的柴油味。 迫不及待的投入『。。阿里山的少女美如水﹗』神話般的西門鬧市﹐先到老天祿買兩個椒鹽肉餃﹐致美樓的烤鴨﹐鴨肉扁的白水鴨都沒有一條龍的鍋貼排的整齊﹐三六九的醬肉﹐隆記的油爆蝦﹐也都各有勝場。要不就是老大房或大世界對面的世運買兩個剛出爐的波羅麵包﹐當然會路過峨嵋街口榨一杯現榨的甘蔗汁﹔萬國戲院門口﹐那擺著用一只幾十年油亮臉盆(聽說那臉盆還參加過徐蚌會戰)燜燒中的『嗯香索葉呆』﹔不過再也不會約其燕去吃桃園街的牛肉麵了﹐上回他老人家是將整碗麵倒到人家公用的鹹菜罐裡﹐希利乎魯吸著麵條﹐兩腮掛著他奶奶的鹹菜﹐大冽洌的還要吼『老闆﹗加點湯﹗』老闆瞄他一眼﹐回他『要不要加點兒牛肉啊﹖﹗』﹔我從此就沒再進過那家店。舉目四顧﹐『生生白皮鞋來了﹗請大家告訴大家﹗』的廣告畫對映著過街的(亂世佳人)﹐好像郝思嘉深情的對白瑞德說『親愛的﹗幫我買一雙吧﹗』﹔孔雀行﹐伍中行﹐同達行﹐沒錢不行﹗都要先去銀行﹗收音機裡每隔二十秒就會轟炸出『張國周強胃散﹗張國周強胃散﹗』『偶干納標﹗偶干納標﹗』有時真想一棒子吭上去﹗沒胃病都要得胃病了﹗小學時代﹐除了那清一色的探戈台語歌外(那時我老以為台灣男都是打魚﹐而女人都在五月花上班)﹐多半不是白光就是周琁﹐『南屏晚鐘﹐隨風飄送。。。。』『聽南風那輕輕。。。花想容』婉約涵蓄﹐繞樑三尺﹐接續著一代又一代的風華。也許是年齡﹐也許是喜好﹐沒能夠品味美黛﹐李小梅的歌。因為視覺取得優勢﹔林 黛﹐葛蘭﹐尤敏主導交感神經﹐直到(羅馬假期)的奧黛麗赫本出現﹐才順利完成了移交。初中時﹐有了電視。『群星在天空閃亮。。。。』當然大家耳熟能詳。我記得有外國影集(羅賓漢)我趨之若騖﹐多年以後﹐內容明星一概模糊了﹐唯獨廣告提供商--安賜百樂廣告歌﹐一字不漏﹐全部記得﹐尤其是『----平安健康﹐安賜百樂﹗(不要忘了最後還有一個)嘿﹗﹗﹗』。過不久一個日本腔的大眼睛﹐叫什麼翁倩玉的突然掀起了『像小魚----一樣的'親'。。。。。』弄的大家都去重學國語了﹗慢慢的台北不知不覺的就變味兒了﹐一個油頭粉面來自密西希比得了小兒痲痺的卡車司機﹐和四個操者利物浦口音的馬桶蓋﹔吼著什麼﹕『拉夫米--貪得﹐ 拉夫米死胃。。。。。。』還有那條『黑--------酒。。。。。』『賴他皮﹐賴他皮。。。。。。。。』就這兩招就把一干什麼夏心秋心﹐謝淚青山之流﹐全趕進歌廳舞場去伺候那些資深女同胞或同志們聽了﹗接著什麼『月兒像檸檬﹐淡淡的掛天空。。。。。』『梅蘭梅蘭我愛妳﹗。。。』『。。。。葡萄成熟時---你一定要回來﹗』等一系列農業推廣歌曲也的確在大街小巷流竄了一陣子。慢慢的就隨著十大建設轟隆隆打樁機的節奏﹐譜出了'崔苔青'時代。。。從此'老先生'再也提不起勁兒提倡中國文化復興了﹗有的時候﹐眼睛閉起來﹐運一運氣﹐丹田之內﹐會徐徐秉出﹕『卷鍋軍民董包們﹗府撈訓弟子梅們﹗今天﹐是中活民鍋賞色鍋慶。。。。。。。。』餘音繚繞﹐不絕於耳。 (好友王孝芳 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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