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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10/28 02:06:39瀏覽292｜回應0｜推薦0 | |
| (三)
靜默，思緒紛紜。 透過燭火望著熟悉依舊的擺設，佾雲泛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曾幾何時，對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從早先的疏離感，轉變為如今的心安？即使氣息沉重地令人難受，卻絲毫沒有逃開的念頭。 是的，因為那個人── 韶雲……一個特別的存在。但，他的呵護又能持續多久？若是不住隱瞞、強裝冷漠，可以換得久一點的情……就算是欺騙也好，只要能再多一點點的情，少一點點的縱容，讓自己變得離不開他，只願待在他 身邊，縱使將來必須面對他的指責也在所不惜。 右手緊握著劍柄，過度用力的手指微微泛白，待察覺時已在蔥白如玉的秀掌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不知怎地，一股衝動倏起，佾雲無意識地舉起劍，狠狠在左臂上劃下一傷﹔濃稠的鮮血在白衣上潑灑成章，點點血漬有如殷紅的星子，又如深紅眼眸中那閃著無神的瞳仁一般淒美。 良久，滴落於地的血音，終於喚醒了金髮少年。 胡亂地包紮著傷口，少年有些慌張，連髮梢都沾上艷紅，一身的血味掩藏不住，卻意外地使少年稍稍心靜。 軟軟逸出嘆息，無盡的涼意無情席捲而來，不知所措的無力令他心慌﹔從前未曾有過的感覺蜂擁而至，一次次摧殘著懦弱的心智，週而復始，不知何時能止的酸楚…… 這是怎樣的想法…… 兩道柳眉間緩緩盪出摺皺。現下這般情況，該如何面對韶雲嚴厲的質問？一旦被紅白髮青年得知，他── 再也收不回紊亂的元靈，理不清交雜的心思，佾雲陡然立起，不管過猛的力道，使傷處再次滲出闇絲，發足便往後園奔去。 瘋狂地想舞劍，以忘卻一切煩憂…… ※ ※ ※ 夜闌人靜，明亮的清月寒寒照在空蕩的園子裡，無意灑下的銀白，照得廣闊大地波光粼粼，恍如和池水融成一片。 涼風徐徐，在空靜的林間輕拂而過，惹出陣陣自然響音，為無雲的悄夜掀起些微波濤。 當冷冷月色透進房內，韶雲不知為何地清醒了來。 迷濛地望著亮白，韶雲坐起身，靜靜享受悠悠自適的放鬆感。 寂然洩了一地的明澄，在有情、無情的平靜心湖，殘酷泛起陣陣漣漪。 想著佾雲的一顰一笑、飄逸的金亮細絲，以及同時透出喜悅與苦悶的深眸，總是將事情隱瞞在心的不定目光，韶雲一陣不快。 自己該是同他最接近的啊……又為什麼不懂他的一切？ 默然推開門扉，讓全身沉浸在月光裡，心思漸漸明澈。 罷了！過去的事想也無用，只要未來的日子裡，時時伴在他身側，守護他的一切一切，便是莫大的幸福了。 然而── 赫然聽得風聲中隱約夾雜破空之聲，韶雲不禁氣從中來。會在這種時辰舞劍的人也只有佾雲了，為什麼老是不懂得愛惜自己？ 忍俊不住心中的憂慮，韶雲飛快地向音源處去。 ※ ※ ※ 腥紅，如雨般降下。 身起劍揮，血光濛濛﹔金色身影沐浴在鮮血之中，輕快地甩動秀髮，娟麗的妍顏渲染上暗色，清新的美眸微浮出黯影。 品嚐著不停飛溢的溫血，感受到體內泉源的流失，少年嘴角不禁勾勒出深刻的笑痕。 對，就是這樣。有誰會知曉「佾雲劍式」不過是用來自殘的方法？然而呈現在他人面前的，又是另一種面貌，尤是得瞞住那個人── 忽地感到目眩，腹中一陣翻騰，一口甜血就此湧出，佾雲無力地扶住樹身。 夠了……再這樣下去，滿身的血腥會被那個人發現的。 「佾雲！」 乍然出現的熟悉語音，令佾雲一震，油然升起恐慌。 韶雲……來了！應該是聽到劍聲吧……但是……唯獨你……我不想被你看見我這般模樣啊…… 胸口一緊，背對著月光，佾雲儘量使己身籠罩在陰影之中，希望藉此得以遮掩斑斑血跡。 「你這是在做什麼？哪有人沒事半夜練劍的？快跟我回去！」韶雲沒好氣地欲將佾雲拉向自己，佾雲卻像躲鬼似地避他遠遠的。 「又怎麼了？」韶雲雙眉都快結在一起了。 他有罪大惡極到令佾雲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步嗎？ 佾雲深吸一口氣，勉強回道：「我……等一下就會回去的，韶雲先走吧！」 韶雲狐疑地望著佾雲。是多心嗎？覺得佾雲和平常看起來不太一樣？ 「我等一下就會回去的，韶雲先走吧！」佾雲生硬地把話重複了一遍。 快走啊……我都快站不住了，還杵在原地做什麼？我不能、不願、不該被你發現我受傷啊！而且還是我自己所傷── 韶雲深深看了佾雲一眼，像在確認佾雲語中的真實性，讓佾雲必須努力掩住眼裡的慌張與身上的痛楚。 「好吧！」韶雲點點頭，緩步離開。 姑且相信佾雲吧── 目送韶雲離去，佾雲緊繃的精神一鬆，胸中不期然一窒，再度嘔出鮮血。 略略定了定神，佾雲勉強撐起身，調勻內息以療傷。 ……記得距雲門不遠的林叢深處有潭碧泉，應可清洗殘留於身的血漬。 抬起沉重的身子，佾雲朝著雲門反向而去。 即使清泉依然洗不淨罪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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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