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日,抵達天空灰濛濛的北京,驅車前往鳥巢。此時此刻,在地表上往鳥巢移動的人口有十萬人,二天加起來共有二十萬人。有人花二十分鐘來到這裡,有人花三個小時,有人可能需要一天或更久的時間,大家都朝著一個共同的方向邁進——五月天。
當人們陸續聚集在鳥巢裡,我想起大約十幾年前,我前往日本參加LUNA SEA或GLAY的十萬人、二十萬人演唱會。當時我心想,他們是如何辦到的?恐怕這樣的演唱會,在亞洲只有日本辦得到吧!
我曾經多麼羨慕日本,有強大的樂團做這麼大的事。在華人的音樂世界中,恐怕永遠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我仍清晰記得,現場的空氣中有一股能量,那是經過長期醞釀,隨時要引爆,緊張中帶著興奮。
而這晚,我在北京鳥巢,再度感覺到這久違而熟悉的氣氛。
前陣子有媒體報導:「五月天演唱會的票都賣給了誰?」五月天出道十三年,他們從母校師大附中的升旗台演唱會開始,走完168場,到台北小巨蛋七場演唱會,乃至現今北京鳥巢的二場二十萬人。他們是從小群眾開始的,音樂和歌詞所傳遞的訊息不斷打中年輕人的心聲和思想,像布道會般累積能量,終於在2012年五月來臨的前二天,他們完成了創舉!
目前亞洲幾乎已經沒有樂團能這樣辦演唱會了,所以媒體為他們冠上「亞洲天團」的稱號,當然實至名歸。
演唱會六點半開始,天還未暗,五月天上場時,讓人感覺到在偌大的舞台上,站著的五個人有些孤單,像《聖經》裡的諾亞,神啟示他,告知要用大洪水消滅世界,神要他在山上建造大方舟,將家人和動物們帶進方舟。世人都笑他,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諾亞雖然孤單但仍堅定信靠神,最後完成了被託付的神聖使命。
或許五月天的夢想很大,或許曾經有人質疑,但隨著天色漸暗,在環形的鳥巢內,十萬隻閃耀的藍色手燈,包圍了北京鳥巢裡的諾亞方舟。我們都搭上了船,航向音樂國度的天際線。
我在演唱會上所聽過最大聲的合唱,就在這裡。唱到〈如果還有明天〉,全場大合唱,我想起了薛岳,在華語音樂圈裡這是搖滾的傳承。唱到〈我不願讓你一個人〉,阿信就坐在舞台上,像個孩子。他們在音樂裡回到了高中時期的吉他社,至今雖然團員各自經歷了人生的許多階段,五月天也成了天團,但他們沒有感染演藝圈大牌藝人的習氣,他們熱愛音樂,用音樂交朋友,十三年來從來沒有改變。
演唱會結束,離開鳥巢後,直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五月天的音樂,迴盪在巨大的鳥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