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後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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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過我的人都得死。」

「那麼我，會不會，活在你心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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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切都是個謬誤。
打從一開始。


她和他。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
或者對立也能算是交集的話。


她毫無畏懼的接下他侵略性的目光。

一點點訝異的神色在他眼中又轉為暴虐的火光，加上一句冷哼。
他突然覺得世界暗了一晃，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在和這世界競賽冷血堅強。


沒有人能預測到尖銳的碰撞能擦出甚麼樣奪目的光花，就像他們自己也沒注意到應要保握的年華和時光。甫吼出的咒語究竟甚麼時候淡成了耳邊騷人的低喃，而那揮落的巴掌又是甚麼時候慢速拉成一連串的輕撫。他遞出的手順勢攬住她以便貼近那芳香。


她微微瞇起那雙美麗的眼。
也許善變是他的習慣。

他要她死，明明還是上一秒的事情。



而她是否也該習慣於這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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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我從來不懂甚麼憐香惜玉。」他走近一步。

「我也沒有這個推測。」



「妳還真是難纏的有趣。」再近一步。

「彼此彼此。」




他慵懶地伸手一揮，燭光全都，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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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完全全地失去控制。再也無法掌握。
他還是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荒唐可笑的事。


只不過是聽說有個名叫格蘭傑的女人，似乎還有那麼一兩下子，重點是她很礙事。本來只是想要解決一個不成氣候的麻煩，順便做為調劑身心的娛樂活動，怎麼怎麼全部都脫離預計的軌道。

心裡想的明明是蹂躪是踐踏是摧毀，就這樣看著看著，拖著拖著，後來卻成了一個漫長的投入的吻。



不單單只是慾望。

沒有這麼簡單。他自己也很清楚。
設置了所有陷阱，卻是自己栽了下去。

有甚麼在升溫在加速在沸騰在發酵。
吵著要被釋放要怒吼要解脫要尖叫。


該死的關於那個女人，該死的亂七八糟的一切。
現在甚麼都該死的該死。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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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分，應該要以仇恨的角度來看待。
他的過去，總是浴著他人的鮮血。

包括他的名字，不應該、不應該，用這般柔軟的口氣來唸。
不應該發生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但讓她也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竟然絲毫，沒有抗拒。


她確確實實地知道自己在玩火。
還是特別危險特別熾熱的火。


但是、但是。



如果生命只能被縱容一次。


那就賭上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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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是瑞斗。」

「為什麼妳是，不屬於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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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並不怕我。」

「妳難道不怕死嗎？」



「那你呢，瑞斗？」

「你怕嗎？」



「怕死不是我的作風。」


不能談正義不談現實不談光明與黑暗。
有些事情說不得的便是說不得，偏偏不說出口心便繃得很疼。 

不說是憾恨，說了等同是自掘自的墳。



「難不成隨意取人性命就是你的作風？」

「並不是隨意。」




「是這世界先背叛了我。」

「是這世界先留下了不可癒合的傷口。」



「是這世界，逼得我沒有別的出口。」
妳哪有甚麼資格評判我？妳憑甚麼？妳懂甚麼？


原來就連妳也不懂。
他輕輕顫抖。



連妳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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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黑魔王的過去。
沒有人知道那是怎樣黑暗的過去。


那些冰冷。那些寒。那些從眼角滴下的淚水。
那些慘白那些艷紅那些青綠那些灰黑。


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自己變強。
沒有弱者喘息的空間，只有霸主勢力的絕對。


他立下毒誓，所有的一切，他將會加倍的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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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這樣不對。


總是教他莫名的失神，莫名的回味著剛才的體溫。
短暫的忘記自己是誰，應該有著怎麼輝煌偉大的作為。

他還想改變這個世界。他還沒忘記自己曾許下的誓言。


愛我的人都得死。
因為不能成為包袱。不能成為弱點。


不能成為心頭上割捨不下的那一塊，從此日日夜夜不能心安。


那個女人，不能留著。

不能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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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的。

其實她甚麼都知道。


那些掙扎。她看得出來。
從他舉起酒杯時看見自己的倒影不經意的晃動、從他凝視著自己先是柔情皺眉又轉為兇捩決絕、從他漫不經心的微笑到不回話的沉默。


這些代表甚麼，她都看得出來。


可是到底怎麼，心裡還是流著血。
一道一道，盡是椎心的傷痕。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今夜，無論甚麼時候自己都已是做好了準備。
準備、準備對他說，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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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到頭來仍舊是曲終人散。
曾經做了許多別人眼中喪盡天良的事，成就了一片黑暗。


他這才發現，那也是，


吞噬了自己的黑暗。







「去賞月吧。」他決定了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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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也不願見證一對離散，不見半點月光殘影。倒是涼爽的風微微吹送，很是舒服。
不必說，甚麼都不必說。這一刻，應該交與靜謐來推波。

他倆默契的都穿著黑色的晚禮服。
他的披風在他身後揚起，略見他的背影黯然神傷。她的長髮似有若無的飄動，極緩的、極緩的，勾起了絕世的笑容。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
即將晨曦。


他將酒杯遞給她。裡面盛的卻不是酒。

「能不能請你在天亮以後，對我說聲，再見？」她握住他的手。



他偏過頭去默聲不答。幾秒後卻是這樣的一個句子。

「愛過我的人都得死。」




太陽就要升起。




「那麼我，會不會，活在你心裡呢？」搖晃著寶藍色的液體。













一飲而盡。


她向後跌了一步，如斯漫長如斯優雅。
他緊緊抱住。



陽光柔和的滲透於每片大地每個角落。
輕輕點亮了他的臉，最後的畫面，是他的淚水。


最後的最後，他在她耳邊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說著再見。




「嗯，再見。」


她笑得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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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恍惚惚的憶起，其實在心底深處，自己也始終期待著。
期待著有那樣的一個人，能在他轉身告別的時候，說聲，再見。


只不過，這次卻是，告別，最過重要的人。

而她最後的問題，原是個無須猶豫的肯定句。

　　　　　　　　　　　　　　　　　　　　　　／天亮以後說再見　　完／

＊作者的閒言閒語：


其實一開始領這個題的原因是，很好寫成悲文。（毆）
然後有一點點哀傷無奈的感覺。


「愛過我的人都得死。」
「那麼我，會不會，活在你心裡呢？」

一開始的架構就是由這兩句話去延伸的。
自然而然的東補西湊，三個小時也只能寫出這樣。（而我又何嘗不無奈呢）


是說這個配對我寫得很愉悅。（啥？）
瑞斗和妙麗。說特別也不是很特別但想像力可以無限上綱。
兩個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同時也是驕傲自恃的人。
他們的感情理應是激情的火熱的無法無天的衝動。應該是互相較勁的針鋒相對。
最後淡出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們的愛情就是不停的互相傷害。

這裡想要表達的是妙麗的不顧一切，瑞斗的猶疑。
不過似乎是失敗了呢。（汗）

因為見證了她的死，他才會永遠珍惜。
因為唯有如此，黑魔王才是黑魔王，妙麗才是妙麗。

在我心裡，他們並不是會為了愛情犧牲一切的人。
她有她的原則，而他也有他的。

對妙麗來說，愛上這樣不該愛的人，如果死亡可以趨於平靜，如果死前可以放手大膽的去愛。
或許這樣多多少少也能洗淨一切不安和罪惡吧。
這樣的結局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歡不滿意。但就我個人而言，這樣的才是他們的故事他們的結局。


瑞斗相較之下就比跩哥再冷在現實在果決一點。
寫跩妙或跩金的感覺比較像是愛拌嘴吵架的死對頭，莫名其妙的變成小小的甜蜜。
打個比方，瑞斗是黑社會老大，跩哥是小混混。
（噢噢他們的fans不要打我。只是一個比喻比喻。）


最後感謝看過這篇文留下足跡的人。你們是我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