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开往拉萨 的第T27次列车,每天晚上九点三十 离开北京站。经过千辛万苦拿到了一软一硬卧铺火车票,我和Guy兴奋地来到站台,软卧是六车厢,硬卧是二车厢,我发扬咱们民族尊老爱幼的光荣传统,让他坐软卧。我心想,反正带着安眠药呢,实在不行,吞了药,睡就行了。上了火车,先帮Guy找到他的铺位,小的连屁股都转不过来的房间里,面对面放着二张上下铺单人床,只见里面已坐着三个大男人,使小小的空间更挤的透不过气来。Guy皱着眉对我说,我在Magazine 上看过介绍这辆火车的照片,房间看上去比这可要宽敞多了。我说大概杂志上的照片是用了特大的广角镜头吧。Guy用足了吃奶的劲,把他的行李硬塞到床底下后,我们连忙赶去看我的硬卧,其实硬卧并不比软卧差太多,房间是一样大的,只是放了上中下三层铺,一共睡六个人。挤是挤了点,但还干净。比起我二年前在印度坐的有蟑螂,老鼠的火车,这已是天上人间了。Guy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我则满脸堆笑地对他说,这里瞒好的,你先回去,你那人少一些,我明天白天坐到你那里去。告别了Guy,火车准点出发,外面漆黑一片,刚过十点,列车象以前大学寝室一样,统一熄灯睡觉。我摸黑爬上中铺,床矮的不要说腰,连头都直不起来。我从包里搜索出一粒安眠药,干吞了下去,接着连梦都没做,一睁眼,天已大亮了。 简单的洗漱后,我到软卧车厢去找Guy, 一进他的房间,昨晚的那三个男人不见了,Guy的对面坐着二位女士,她们一见到我,象是见了救心,对我说,嘿你可来了,我们快憋死了,你的朋友和我们语言不通,太难了。原来,昨晚经过复杂的旅客之间的调整,那三位男士同这二位女士还有Guy上铺的一位温州女士换了铺位。她们想同Guy解释,但语言不通。我向Guy讲了情况,他调皮地打了一个响指,说,我就知道我的运气不会坏到要同三个男人挤一间屋子的,同三个女士一起住感觉好多了。我微笑了一下,心想,真是一个典型的法国男人。不久我又开始了我的临时翻译工作,楼上的温州女人不在,对面的二位,一位姓牟,一位姓蔡,都是从北京去拉萨旅游的。大家交换了一些大路问题,自然是,哪里人,住哪里,从哪来,去哪里,做什么生活,看来这二位还挺有文化的,不象有些同胞,开口就问,挣多少,结婚了吗,有几个孩子,令人尴尬的问题。聊着聊着,转眼到了中午,我和Guy暂别小牟和小蔡,去餐车就餐。一进餐车,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菜味,靠窗二排的六,七张桌子早已座无虚席。只见一位满头大汗的服务员,正冲着四五个外国人发愣叹气。他一见我边上站一老外,估计我会说英文,马上把一本油腻腻的菜单塞给我说,小姐帮个忙,帮个忙。我接过菜单一看,上面的菜和这本菜单一样,油腻腻地倒胃口。这四五个老外听口音是意大利人,我为他们读了一遍菜单后,他们每人都点了一盆咖喱鸡块。我心想,奇怪,意大利餐里好象没有咖喱啊,他们为什么不点炒面而点咖喱鸡呢。我有点担心他们的选择,好在接下去的几顿,我们都在餐车遇到他们,服务员再也没有叫我帮忙,我好奇地每次都探头打量意大利人的盘子,发现他们每顿都点了咖喱鸡。看来意大利人真的换了口味了。为了证实意大利人是来自有“品味”的国家,我也跟着点了一盆咖喱鸡。果然味道不错。 接下去在火车上的一天是无聊的。铁路二边也没什么风景,晚上告别了Guy, 回到我的硬卧中铺,照样吞下一粒安眠药,随着火车轰隆隆的韵律,进入漆黑的梦乡。这一夜好像并没睡多久,就被叽叽喳喳的人声吵醒了,我睁开眼向外一看,白皑皑的雪山呈现在眼前。我一骨碌趴起来,忘记了自己是躺在矮矮的中铺,头撞在顶上,疼的直咧嘴。我抓起相机,也顾不上痛,跑去软卧找Guy. 见到Guy的时候,他和小牟,小蔡已站在过道上拿着相机对着雪山发呆呢。他们一见我,高兴地欢呼着,真的太美了。小蔡告诉我,现在刚过高原的第一站“格里木”,马上就要进藏了。哇,我们就要正真开始我们的西藏之旅了,我的心兴奋的跳动着。Guy和我静静地站在窗前,眼前一会儿是蓝天绿湖,一会儿是星星落落的牛羊群,远远的雪山起伏着,一片人间仙境。Guy小声地,怕惊动眼前的一切似的,轻轻地对我说,Deborah, thank you for bringing me here. 我蹑手蹑脚地捧起相机,全神贯注地瞄准着眼前的美景,小心地,满足地按下快门,然后得意地回答Guy, Sure, you wel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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