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後事辦完之後,秘書交給季悠容一把鑰匙,說爺爺把一個收藏寶物的別墅連同寶物全都留給他。
原本忙到忘了,一直到這個月他才想起這件事,選了一個沒事的周末,帶著鑰匙前往這個位在市中心鬧中取靜的別墅,打算先看看裡面有些什麼,之後也好做資料彙整。
枯萎的爬藤類植物半掩著雕花欄杆、草坪也都乾枯,至少半年沒有打開的大門積了一層灰塵,看起來真的有些鬼屋的感覺,他在這間房子還沒變成收藏庫的時候曾經住在這裡,總有些懷念的感覺,季悠容笑了笑推開精緻的大門。
收藏了爺爺畢生收藏的寶庫果然不小,或用紅布蓋住、或藏放在玻璃櫥窗內,許多和人齊高的巨大花瓶、透明的玉盤,昏暗的室內空氣很乾爽,充滿地毯、乾燥劑的味道--是他覺得熟悉心安的感覺。
他大致看過各個房間各種分門別類的藏物,只剩頂樓最裡面的一個房間,特製歌斐木與合金框的密閉大門一向只有用最高等的寶庫才會使用,難道裡頭是最重要的寶藏?他忍不住想。
推開門,一腳踩進了陽光的國度,亮得他無法直視拿手半遮起眼,依稀看見一個黑髮男人坐在窗邊,夏風吹起了厚重的窗簾和他的長髮,午後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像灑上金粉一樣,他有著一身非常白潤的肌膚和如緞的黑髮,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最特別的是他的眼眸,就像寶石一樣透明如水、波光流轉,正訝異的望著他。
「你是誰?」
等適應了室內的亮光,季悠容眨眨眼,好不容易才從他那雙特別的眼眸中回神,看清那人穿著駱馬毛製的外袍,上面印著他親手設計的家族logo,看起來不到二十五歲。
「呃,我是季悠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叫月晦,出生就在這裡了,這裡是我家!」他微微皺起眉瞪著他。看起來真像上好絲綢上的皺褶,季悠容忍不住這麼想,若是平常他就會伸手輕輕地把它撫平,他握住手避免做出失禮的事,尤其對方現在正處在警戒的狀況。
「你不要不說話!爺爺呢!快點出去。」他看他不講話有點害怕,用力喊。
「我是爺爺的孫子,呃,你可能還不知道……」
「爺爺死了嗎?」一個大男人坐在床上哭的像狗一樣,季悠容只會笨拙地拍著他的肩。
「他還答應我要買蛋捲冰淇淋的……」月晦哭著說,拿季悠容的外套擤鼻涕。
「為什麼要用我的外套擦鼻涕……」季悠容搶不回來只好把喀什米爾羊毛的薄外套留給他當衛生紙。
「這件長袍是爺爺送我的,我才不要把它弄髒--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爺爺!」又傷心了起來他繼續哭。
「別太難過啦。爺爺不過只是啟程前往下一段旅程啊。」
--但是月晦足足哭了五個小時,頂著滿臉未乾的淚水捲縮在大床上睡著了。
還是像個小孩一樣單純的個性呢,知道爺爺過世的時候他連一滴淚都沒有流--明明悲傷,但眼淚卻流不出來。季悠容自嘲的一笑。
為他蓋上絲綢被,伸出長指輕輕抹去他的眼淚,指下的肌膚的確細緻地像上好絲綢一樣,比絲被的觸感更勝一籌,他的手在月晦的臉蛋上流連了一會,直到背後的門輕輕被推開,一個女僕無聲地出現在門邊。在他的視線移到她身上後行了一個簡單的禮。
季悠容挑起眉,把床帳放下後跟著她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