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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东 走在中间
2022/04/02 08:39:13瀏覽5|回應0|推薦0

「都行」先生


想從馬東先生那裡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是困難的。 2021年12月末,一年歲尾,當被問到要用什麼字來總結這一年的時候,他的答案是「行」。

再追問,你將得到一個繞口令式的回答——「怎麼都行,肯定行。 這一年我沒那麼較勁了,能行的都行,盡可能地行。 另外就是還要做點什麼,有所行動吧。」

怎麼都行,確實如此。 拍攝《人物》的年度封面時,讓他擺什麼姿勢、穿什麼衣服都行;米未的綜藝節目里,他總是穿著花裡胡哨的衣服。 華東師大的教授劉擎也是《奇葩說》的嘉賓,曾經問馬東:「你幹嘛穿成這樣,衣服上有荷包蛋什麼的,你的美學觀真的是這樣嗎?」 馬東說,那怎麼可能? 但是呢,「我配合他們,他們把我搞成什麼樣,都隨便。」


這一年,馬東的「行」,指向的也是一檔新綜藝,《一年一度喜劇大賽》。


這檔在2021年秋天開播的綜藝,是米未第一檔跟喜劇相關的節目,76個作品,描繪了當代人生活的很多切片,包括愛情、工作和生存的焦慮,脫髮、互聯網對人生活的圍剿...... 還有一些提供的是無厘頭的快樂,節目里也出現了很多生動的人,所謂的「腰部演員」煥發出光采。 節目接近尾聲時,有觀眾說,現在自己的笑點,都被米未和笑果兩家公司承包了。


這一年,馬東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這個節目里。 他的合夥人、米未傳媒聯合創始人、COO牟頔說,馬東並不參與具體的節目製作,但他像水那樣無處不在,是一個潤滑劑,一個給大家托底的人。


他不是那種有掌控欲的老闆。 一個例子是,2020年秋天,做完《樂隊的夏天》第二季,米未開始想下一步做什麼,7個合夥人坐下來討論,大家的意見很難統一。犀利士 犀利士藥局 犀利士價格 犀利士ptt 犀利士5mg 犀利士學名藥 犀利士副作用 犀利士藥效 犀利士購買 Cialis 犀利士官網


有人想接著做音樂,他們有經驗、有感情,年輕員工們也覺得做音樂「洋氣」, 「喜劇好土,為什麼要做這個東西?」 但也有人想做喜劇,米未有喜劇的基因,馬東是相聲大師馬季之子,在一種自然的、喜劇的空氣里長大,牟頔也是喜劇導演出身。 早在三四年前,米未就想試水,簽約了演員金靖,也從上海搬到了北京,幾次試驗未成,但是經驗積累了,覺得是時候了,可以做出新東西。


誰也不能說服誰,牟頔就提議,7個合夥人分為兩派調研,然後說服對方。 馬東同意,「就這麼幹」,他站在支援音樂的那一邊。 但最後,牟頔代表的喜劇派贏了。


這個過程里,作為老闆的馬東是接近隱身的狀態。 大家爭著,他就安靜地聽,也不表態。 雖然站在音樂那邊,但也不是堅定地捍衛它,而是要看看論證的結果是啥,讓事實說話。 在牟頔看來,這是一種中道,「他是把中道做到極致的人,永遠不會先表態,不知道他明確的態度是什麼。」


團隊第一次做喜劇節目,籌備花了9個月,比之前的節目都長,到了2021年4月,原定的開機時間,還有一些藝人邀約沒成。 到底開不開呢,馬東也不給答案,讓她自己確定,「你覺得我們準備好了沒有? 你覺得沒有請到那些藝人,我們能不能開機? 如果你準備好了,現在開也OK,」牟頔決定再緩一緩,「他不會說不能,他不是那種把答案摔你臉上的人。」


最後,他還是那句,只要大體方向沒問題,那就做呗,「也行」、「都可以」。


《一年一度喜劇大賽》是米未第一檔喜劇相關的節目

 


在舞臺中央跳舞

「怎麼都行」,這句回答里,或許還有對時代的觀察和順從。


在什麼事兒上吃了虧,就馬上吸取教訓——《奇葩說》曾因為選手之間的矛盾,上了微博熱搜,米未想盡辦法想讓它下來,「不希望自己做的節目讓這樣的事情上了熱搜,不是我們的專業尊嚴」,隔了這麼久,馬東提起這件事,還稱它為「切膚之痛」。


後來做《樂隊的夏天》,樂隊之間也有摩擦,後期怎麼剪,導演組有過糾結,如果放一點進去,節目效果當然會更好,但後來還是全部剪掉了,一段都沒留。


到了《一年一度喜劇大賽》,馬東和他的團隊已經更加確定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堅決不要的是什麼。 他講到開啟這檔節目的根本原因——即興戲劇的訓練方法是「yes,and......」,不管對方說什麼,都要先表示贊同,然後再轉變。 如果有人說咖啡是白的,你不能否認,只能說「對,如果它是黑的,口味會不會更好?」 他把這視為一種關注當下、接受別人的底層哲學,「是樂觀和接受,而不是對抗和暴躁」。


牟頔拿史策王皓的6部作品作為例子來解釋這個理論,「你在裡面看到愛情所有的溝壑,最後帶來的情緒是什麼? 原來生活就是這樣的。」 不是單純的快樂,而是看完之後覺得溫暖、安慰、感動,這就是能量值升高,是正向的,也是他們要的;如果是撕逼的節目,看完覺得頹了、抑鬱了,這就是能量值變低,是負向的,也是他們不想要的。


這種話語不僅僅出現在採訪中,它也作為一種標語、一種價值觀、一種智慧,在這家公司貫徹——米未所在的白色辦公小樓的各處,門口、一樓大廳、會議室,都散落著易拉寶,最上面一條就是「成為一家創造正向情緒價值且持續成長的公司」。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馬東與這家公司探索出的生存秘訣:選擇一條安全的道路,提供快樂,且活得長久。


在劉擎看來,馬東是個很圓融的人。 因為《奇葩說》,他們相熟,下了節目,一起吃過飯、喝過酒。 私下交往時,劉擎覺得他落落大方,不是要跟人很親密,但非常友好,有話直說。 跟他打交道,不會有難堪和困窘,誠懇的分寸感是在的。


談論問題的時候,他也不偏激,不像學者或者思想家一樣沉重,反而是舉重若輕,每當別人說出一個觀點,他常常是提問,用不同的角度來看事情。 劉擎說,「學者會藉助一些工具,或者概念,但是概念會帶來類型化,但他會把這個概念破除掉,有一些類型之間的差別,他覺得是程度的差別,這裡面就帶來一些新的空間和餘地。」


他有一種樸素的對快樂的追求。 導演組做節目的時候,作為CEO,他很少參與細節,牟頔說,只有當大家在討論一個喜劇人的標準是什麼、節目該怎麼打分的時候,他堅持了自己的觀點——好笑是第一位的,觀眾和專家有同樣的權力打分,讓笑去決定輸贏。


有個叫《三狗直播間》的節目,以無厘頭、灑狗血的方式博得了全場大笑,馬東甚至笑出了眼淚。 點評環節,有一位編劇說,笑完會覺得羞恥,還有人覺得這不高級。 馬東馬上接了話,說的是:喜劇當一個專家,挺悲哀的。犀利士 犀利士藥局 犀利士價格 犀利士ptt 犀利士5mg 犀利士學名藥 犀利士副作用 犀利士藥效 犀利士購買 Cialis 犀利士官網


他擁抱最本能的快樂的衝擊,警惕沉重和苦大仇深,「你得先笑,笑完以後買一送一...... 留下了一個你可思考的空間。」 他說,「但是你那個東西不值錢,你老沖那個贈品去,這事有點問題。」


這是他少有的鮮明表達。 牟頔說,在工作中,她要和馬東不斷「對齊」的是那種「不卑不亢,不偏不倚,走在正中間」的狀態,不是說凡事沒有結論,而是盡量去對抗非黑即白帶來的風險。 「如果我們預期做一個內容一定要炸,只有兩種結果:炸了你就膨脹,不炸你就沮喪,這就叫又卑又亢,而中道的邏輯是,就是你按常理去做內容,每一步都做到,它炸了很好,沒炸我們就接著做,你要接受,你要認命。」


當我們再追問時,馬東也洩露了他很少表達的更深遠的目標:能一直在舞台中間跳舞。


「我一直是那個理論,你決定要好好跳舞,而且跳一輩子,那你就在中間跳。 你沒事老跑到台邊上跳,掉下去你賴誰。 你那個不叫跳舞,那個叫雜技。 君子不立危牆,你沒事把自己擱到馬路邊上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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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莊稼的人

但就算有躲閃,有騰挪,「行」還有另一個層面的意思,那就是做點什麼,有所行動。


一年多前,馬東突然跟大家說起,有個教授叫劉擎,在得到上開了課,大家可以去聽聽。 牟頔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當時都不知道劉擎是誰」。 不久后,馬東帶著牟頔去上海見劉擎,約了個下午茶。 馬東和劉擎聊天,綜藝節目導演出身的牟頔在旁邊觀察兩人的你來我往,心裡有一個雷達,在反覆估量這位教授上節目的可能和可行性。


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一季《奇葩說》,刀光劍影的節目里突然出現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劉擎成了大家印象最深的嘉賓之一。 節目播出后,劉擎接受了一段密集的媒體採訪,感到疲憊,他沒想到自己會引起這樣大的關注,但後來,他理解了這其中的原因——他或許彌補了某種「意義感的匱乏」。


「(綜藝節目)可以做得很搞笑、很精彩、很有意思,但它仍然有一個對意義的建構問題。 人們仍然有精神關懷與精神追求,有對人生、工作、生活的意義探索的需求——碰巧我滿足了這種需求,才會受到這樣的關注。」


馬東是意識到了那種匱乏的,包括他自己,也是被劉擎課程中更深遠的東西打動。


他當時告訴劉擎,自己是聽到他講哈貝馬斯,講人跟人之間的溝通和交流有多麼重要,「在現代性的條件下,我們並沒有一個像神一樣的宗教信仰,可以作為共同的出發點。 於是我們特別需要溝通,需要彼此交流,來儘可能達成共識。 這個共識可能不總是那麼堅定可靠、一勞永逸,但仍需要不斷交流。」


在那一季節目里,劉擎也實現了那種匱乏的「意義感」。 就算是談一些表面看起來無聊的話題,實際上還是有延展的深度——比如有人會說,理想很遙遠,不要老是談理想,要談現實,但劉擎說,理想就內在於人的現實精神結構里,如果不這樣,我們就是動物,不作為人存在了;再比如,有一期是媽媽追星應該怎麼辦,劉擎在辯論中提到了「第一人稱視角」的優先,尊重一個人,尊重人的感受和意願,這不是只針對這一種情境, 而是一種方法論。


但在另一個層面,劉擎也明白,這背後是米未整個團隊的騰挪和生存智慧。


第一次見到米未編導團隊時,他覺得挺驚訝,幾乎都是二十多歲的女性,都很專業、會表達,非常敢說,非常禮貌,也很具有想像力。 在討論奇葩說辯題的時候,她們會在意辯題有沒有意思,挑選那些年輕人關心的話題,一是職場,二是親密關係。 更公共性的話題也會涉及,但她們會很謹慎小心。


而在這個團隊里,領頭的馬東更像是一個「瞭望者」的角色。 他充滿好奇心,從得到的課程里挖出了劉擎,又從最新一期採訪教授魯白的《十三邀》里,獲得了一些關於腦神經科學的知識。 他常常是去這裡開會、去那裡聽課,得到了新的資訊,看到時代暗流變化的軌跡,馬上回到公司,跟大家分享。


私下交往的時候,劉擎覺得他的這種底色很清晰,他關注科技、經濟的發展,看各種書,有強烈的學習慾望,「他學的是計算機,不是一個人文知識份子的學歷,但他是那種社會學意義上的知識份子。」


知識人感受著時代潮水的方向,比如,這兩年,人們似乎前所未有地需要喜劇,需要笑。 劉擎覺得,在一個充滿不確定的社會,人是需要撫慰的,而喜劇提供了一種溫情,「它給你撫慰,戲謔啊,自嘲啊,都可以,它讓我們看到說不是你一個人在經受這些,大家都一樣,個人的悲苦和大眾的悲苦是在一起的,於是我們找到了一種聯繫。」


製作喜劇的馬東不說這些,他只是一部部做下去。 劉擎覺得,馬東懷著的是一種樸素的、種莊稼的心理,「當然會受到環境的影響,但是不管在什麼氣候下都要種莊稼,總是能找到能夠在這個氣候下生長、收穫的莊稼,它依然是食物,是有營養的。 他不會做出一個完全沒營養的東西,他是有底線的,而且這個底線還不低。」


甚至,他覺得這也像亞里士多德所說的「實踐智慧」——不是用原則思考問題,而是讓這個原則,在具體的處境中發揮作用。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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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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