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媽媽在車上聊天，母親晚上要到國小演講「親子教育」，我媽問我要不要去，我斷然的拒絕，因為我知道我會是我媽的題材。國中的時候我姐就拿當作他研究的對象，青少年叛逆之類的，那是再整理房間的十後看見姐姐大學時期的報告，依稀記得裡頭提到偷抽煙、失眠、叛逆、不上課之類的字眼。

國中開始就是學校的黑名單，過程中家裡常被我搞的烏煙瘴氣，因為我一天到晚出皮漏，每次家裡的電話響，我爸媽都會提心吊膽，是不是學校的訓導處的電話。曾經爸媽輪流帶我上下學，也會在我進校們之後打電話給導師確認我是不是有進到教室，常常因為在外面又闖禍了，連家門都沒辦法出，但是爸媽因為始終相信我，認為我不會傻蹈重蹈覆轍，給了我一點警告，又恢復我的自由。

其實我不是真的壞，只是在叛逆的過程中我的確把持不住自己淪陷了，現在也知道，當選擇沉倫的時候，就不要堅持自己能出淤泥而不染。

過去的種種，如影隨形的跟著我，有時候，也許是因為這樣我遠離人群，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我退避三舍，也許現在不敢對愛情有嚮往，手上身上有許多前幾年憂鬱症所自殘的傷痕，左手外側都是美工刀割的商橫，左手內側滿滿用菸烫的菸疤。

這樣的我，還有誰會來愛呢？

家人有問我要不要去把疤痕弄掉，可是我還沒想過。對我而言，這些都是有故事的，是提醒我自己，別再折磨自己，有時候看著自己的手，會鼻酸，我真的不敢去回想，是什麼讓我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尋求解脫，或是我怎樣背離自己，而用這種方式來贖罪。

在車上和媽媽在聊，我說：「我不要跟你去，你一定會拿我當例子，不要放棄孩子，因為他會有改邪歸正的一天」

結果媽媽說：「你不要再說你以前怎樣了，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你很好阿，以前也不會覺得你真的很叛逆，你只是用你的方式來尋找你自己，而你那時候才幾歲？怎麼會知道什麼方式是好的是對的」

我默默沒有作聲。

接著媽媽說，我是要說，家裡永遠是避風港，小孩子在外頭已經受了傷，回到家之後，就不要再讓小孩受傷了。

我跳開話題問媽媽：「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年我的特質又更明顯了，但是比以前穩多了」

媽媽說「是阿，你本來自己的個性就很鮮明，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媽媽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些是媽媽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就讓它成為秘密，日子還是要往前看」

因為開到了山腳，媽媽說：「你看，從這裡看，我們部落很美吧」

紅的、綠的、藍的房屋，穿插聚合在深綠的山肩。天空、部落與我們之間瀰漫著接近透明灰的空氣。

寧靜、緩慢卻也因此而祥和。

未來雖然仍一片茫然，但過去以慢慢遠去。